苏棠坐在马车中悄悄掀开马车车帘朝外看,想记住从侯府出来后的路。

    可很快她就无奈放弃了,马车跑的快也就算了,七拐八绕了好几条街,又穿过了各种小巷,苏棠根本就记不住。

    好在马车行驶了小半个时辰就渐渐停了下来。

    苏棠只知道他们来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居民区,附近大多都是四五进的大宅院。

    苏棠的马车在其中一户大门前停下,书剑的声音在马车边响了起来,“苏姑娘,到了,可以下马车了。”

    苏棠掀开车帘,书剑等在车边,扶着她下了马车。

    进入这栋宅子后,书剑将苏棠安排在二进院子的一间厢房内。

    安排好苏棠,书剑也不离开,就带着手下守在住的院子里。

    苏棠到院子里逛逛,书剑都要跟在身边,苏棠哪里还有什么逃跑的机会。

    她故意问书剑,“世子爷还在侯府,你们难道不回去帮世子爷?”

    书剑摇头,“不用,世子爷身边还有不少人手,用不着我们几个,怎么,苏姑娘是想把我们支开然后逃走吗?”

    书剑这么大剌剌的将她的目的说出来,苏棠一怔后尴尬的哈哈笑了两声,“怎么可能,书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担心世子爷而已。”

    “那苏姑娘不用太担心,世子爷估摸还有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到时候苏姑娘就能见到世子爷了。”

    苏棠:……

    陆照寒也过来?难道他不打算住安远侯府了?

    离开侯府后,蒙面黑衣人和陆照寒一同乘坐在马车中。

    马车旁是书棋带着几十名手下。

    等一行人行出了侯府所在的区域,书棋给手下做了个手势,顷刻几十人分为三队,其中一队仍然跟在马车身边,另外两队散开在各大街道巷子中。

    又行了一刻钟,陆照寒与蒙面黑衣人换了马车与原来的马车分开方向走。

    等到了苏棠所在的宅子附近,他们一行已经只剩下马车内的陆照寒、蒙面黑衣人,以及在马车外充当车夫的书棋和两名家丁打扮、长相普通的护卫。

    马车内,蒙面黑衣人将脸上的黑布巾解下,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杜松。

    杜松叮嘱主子,“世子爷,解药您暂时还不能用,一来您现在的身子太差,需要调养一二,二来属下对这解药也不大放心,需要拿去研究一二。您放心,也用不了多少时间,顶多五日,定然能给您结果。”

    陆照寒面容未变,只淡淡点头,看不出此刻他的情绪。

    杜松想到侯爷、侯夫人在花厅中说的,心中叹息,不敢再说其他,只希望回到住处后苏姑娘能多安慰安慰世子爷。

    几人刚进这处宅院,书剑这边就收到了消息,书剑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没一会儿,陆照寒就赶来苏棠所处的厢房。

    到了房间门口,陆照寒低声吩咐书剑,“守在门口,如非紧急情况,莫要打扰我。”

    书剑一怔,随后立马领命,“是,世子爷,您放心。”

    苏棠听到陆照寒的声音,站起身来往门口看去,只见陆照寒木着脸,怔怔走进屋内,随后朝着苏棠所在的方向看去。

    一向冰寒冷漠的陆照寒这一刻眼神里却显露出了一丝脆弱和伤痛。

    这种情绪的变化一时间让苏棠怔在了原地。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苏棠还没见过这样的世子爷。

    在苏棠愣住的时候,陆照寒迈出长腿,快步朝着苏棠走来,而后下一刻,一把将苏棠揽入了怀中。

    陆照寒将身子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苏棠身上,苏棠好似被一只大狼狗扑到一般,险些站不住。

    苏棠:……

    不等苏棠在陆照寒的怀抱中挣扎,就听到陆照寒低沉带着一丝悲伤的声音道:“苏棠,我没爹娘了。”

    听到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苏棠浑身一僵,想要用力推开陆照寒的手游移了一下,从他的肋下穿过,落在了陆照寒的后背上。

    苏棠轻轻抚了抚陆照寒的后背,希望他能好过一点。

    侯夫人不是陆照寒的亲娘,有安远侯那样的爹又与没有有什么区别,所以陆照寒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的。

    陆照寒的这句话对她的触动很大。

    在现代,父母早逝后,还是个孩子的自己也对大哥说了这么一句。

    后来大哥车祸离世,她重又感受了一次这样的伤痛。

    感同身受过,饶是苏棠对陆照寒不满,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击奚落他。

    许是感受到了苏棠的关怀和安抚,陆照寒心中好过了一些。

    他弯腰将头埋进苏棠的颈项,呼吸着苏棠身上淡淡的香味。

    陆照寒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治愈心中的伤痛。

    苏棠任由陆照寒靠在自己身上,正当她觉得自己左肩都要麻了的时候,陆照寒直起了身。

    苏棠正要安慰他两句,突然发现陆照寒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她伸手一摸陆照寒额头,滚烫。

    苏棠气地在心中暗骂,不管陆照寒抗拒,强行把陆照寒扶到床边坐下,而后去门口告诉书剑。

    杜松很快带着药箱进来给陆照寒号脉。

    号完,杜松吐了口气,收拾药箱后到外间与苏棠解释:“苏姑娘,世子爷没大碍,许是心情大起大落,这才导致身体不调。世子爷这般发烧出汗后反而好一些,一会儿我熬些汤药给世子爷服下,助世子爷排毒,等到明早世子爷醒来,就能大好了。反之,要是世子爷一直压抑着情绪才更糟糕。”

    苏棠放下心,把杜松送了出去后回到了陆照寒床边。

    想了想,苏棠道:“世子爷,你不用如此伤心,应该想你此刻看清了安远侯和侯夫人的真面目是好事,否则日后可能会后患无穷。反正之前安远侯与侯夫人待你也不好,如今少了惦念,反而心里轻松。你看,像我一样,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是也挺好的。”

    陆照寒目光落在苏棠身上,却对苏棠的话上了心。

    苏棠为何说她无牵无挂,他难道还不算她的牵挂?

    陆照寒心里有些哽,思虑片刻,他决定向苏棠摊牌他中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