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管事门前,苏棠敲了两声门,里面才传来邵管事的声音,“进来吧。”

    苏棠端着水盆抹布进了房间。

    邵管事住的房间虽然只是一间,但中间被她摆了扇屏风隔开,成了里外两间。

    此时邵管事正坐在外间方桌边,身边站着一名胖大妇人,正是她的心腹。

    苏棠蹲身行礼,“邵管事,我来给您打扫屋子。”

    邵管事嘴角翘了翘,“我今早忘了让人把恭桶拎走,一会儿你打扫屋子顺道把我恭桶也洗了,记得洗完熏香,我不喜那腌臜味。”

    苏棠嘴角抽了抽,低着头应是。

    “你打扫吧,被褥叠好、地用水洗一遍擦干,行了,我去用饭了,这儿就交给你了。”

    苏棠笑着将人送到门口。

    等邵管事走远,苏棠脸上装出来的那副谄媚笑容才消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离开住处后,邵管事的亲信问道:“邵管事,这事真能成?万一那小贱蹄子不拿那东西怎么办?”

    邵管事鄙夷地瞥了胖大妇人一眼,“一个金戒子,就放在妆台上,触手可得,要是你,你会不拿?”

    胖大妇人眼角抽了抽,换做是她,她肯定是忍不住的……可那根本就不是金戒子,只是铜包金的罢了,价值可降了十倍不止……

    “我……”胖大妇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了,要是她真的没拿,我也有法子把那只金戒子送到她身上,倒座房里一个屋那么多人呢!”

    胖大妇人这才了解,立马狗腿道:“邵管事高明。”

    邵管事嘴角翘起,那个老不死的乔婆子今早竟然真找了一只大白鹅来,比昨天她吃的那只还要肥。

    她让人打听之下,才知道那只大白鹅是苏棠送去的。

    这个小贱蹄子竟然能买得起一只大白鹅,看来还有不少身家。

    等她将她拿捏了,立马将她那些身家都搜刮干净!

    苏棠将水盆和抹布放在桌上,背着手参观着这位邵管事的住处。

    邵管事一个人的房间竟然比倒座房六个人住的还要大。

    外间方桌圈椅花几小几甚至还有博古架,里间拔步床、衣柜、衣架、木箱、妆台,窗边竟还放着两盆万寿草。

    她前几日去过书剑杜松等人的住处,他们那都没邵管事这里布置的周全。

    苏棠走到床边,邵管事床上凌乱一片,怕是故意留着让她整理的。

    苏棠挑挑眉,并不打算真帮邵管事整理,她头一转,就看到了邵管事的妆台。

    妆台显眼处竟然放了一只亮亮的金戒指。

    苏棠往妆台边走了两步,拿起这只金戒指,怕这就是邵管事下的陷阱吧。

    稍稍看了看,又轻轻捏了捏,苏棠就笑起来,这根本就不是真的金戒指,只是铜戒外面镀了一层金箔罢了。

    看来邵管事比她想的还要心黑。

    想用假的金戒指让她赔真的金戒指,这与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整个妆台,包括妆奁里,只有几只便宜的珠花和铜钗,就愈发显得这只“金戒指”突兀异常。

    苏棠暂时把金戒指放回原处,继续查看邵管事房间里其他的地方。

    整个房间,只一口木箱和床里的一只木匣上了锁。

    苏棠从荷包中取出一根绣花针。

    以前拍戏的时候她演过侠盗,开锁这种事她还专门找老师学过。

    普通人用的锁都是简易的,只要稍微懂点窍门,一根绣花针就能挑开。

    果然,苏棠稍微试了几下,木箱和木匣的锁就被她打开了。

    看到木箱里装的东西,苏棠眉头就皱了起来。

    整整一木箱全部都是短褐和千层底的粗布鞋,都是针线房做出来的。

    木箱最底下放了几套绢布衣裳,都是崭新的,没上过身,一匹粗布一百八十文,一匹绢布却要将近两贯钱,邵管事三百文的月例根本就穿不起这样的绢布衣裳。

    这些衣裳怕都是邵管事卖这些粗布衣裳和鞋换来的。

    苏棠又打开木匣,这次让她更加震惊了。

    木匣上面一层放的是金银首饰和一些碎银,有金镯银镯、银钗、金耳环……还有一只成色尚可的飘绿玉镯。

    只这些就一百多两银子了。

    首饰下面竟然还压着两张交子,面额都是五十两的!

    这一木匣的东西竟然值二百多两!

    邵管事一个普通粗使管事怎么可能有二百多两的身家。

    怕都是她这些年折腾粗使下人,从她们身上榨出的血水!

    苏棠深吸了口气,她把木匣里的东西全部收走,木匣木箱重新锁起来放好。

    而后装模作样在邵管事的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临走时,苏棠还是取走了邵管事特意放的那枚“金戒指”。

    想了想,苏棠心中淤堵的那口气不顺畅,一脚将邵管事放在角落的恭桶踢翻。

    这邵管事怕是存心想折腾苏棠,恭桶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秽物,又多又臭,倒下后,溅的满床满地都是……

    苏棠立马捂着鼻子出了房间,而后顺手将房间门给关上了。

    关好后,苏棠快步离开。

    苏棠离开邵管事房间的时候注意到远处有一妇人盯着她的方向,她翘了翘嘴角,没管。

    苏棠一走,那远远盯着苏棠的妇人立即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邵管事这会儿中饭已经吃完了,正与其他两名管事闲话,听到妇人来报,邵管事立刻告辞起身回住处查看。

    她迫不及待的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恶心至极的味道。

    她眉头拧了拧,随后用力推开门。

    瞬间,那股被阻拦在房间里的臭味顷刻冲出,差点把邵管事中午吃的东西恶心的全吐了出来。

    跟在她旁边的胖大妇人震惊地瞪大眼。

    邵管事脸色骤变地捂住嘴,往自己的房间里冲。

    当看到里间地面和被褥上的脏污时,邵管事脸上的肥肉都因为生气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气的七窍生烟,险些晕过去。

    邵管事气急败坏的吼道:“苏棠!老娘跟你没完!”

    身后的胖大妇人震惊之余看到妆台上消失的金戒子,连忙提醒,“邵管事,金……金戒指不见了!定是被那小贱蹄子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