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寒以为苏棠会提卖身契的事,亦或者要钱财产业。

    毕竟这两样是大部分人都看重的。

    他心中已经想好,不管苏棠提哪样,他都会满足。

    那张卖身契不过是他束缚她在他身边的筹码,实际上早就在官府消了籍,现在就是一张废纸而已。

    钱财产业他就更不在乎了。

    他有的,全部给她又如何。

    谁知苏棠开口既然道:“在我们没有完全接受彼此之前,陆照寒,你不能拦着我服避子丸。”

    陆照寒:……

    那么多好条件她不趁机提,就说了这句?

    陆照寒一口闷气险些闷在胸腔里出不来。

    他想不明白苏棠为什么不愿意有他们的孩子。

    陆照寒俊容板了起来,低沉道:“不行。”

    苏棠:……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要,只有这一条而已。”

    陆照寒深吸了口气,压住要控制不住的隐怒道:“杜松说过,不管是避子丸还是避子汤对女子的身体都有伤害,长期服用坏处更大。你若是真不想要孩子,避子的丸药我来用。”

    听到陆照寒这句话,苏棠怔了怔,瞬间胸腔中情愫复杂,一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憋了半天,她道:“是药三分毒,你不怕坏了自己身体?”

    陆照寒扬了扬唇,让他俊逸的五官更生动了几分,“无事,我中了那么多年毒,早就习惯了服药,再服一味不过是顺手的事。”

    苏棠心中柔软的地方像是瞬间被陆照寒击中了一块。

    她有些六神无主,视线乱飘。

    突然她看到了陆照寒脚上穿的长靴。

    她微微一怔,这长靴好眼熟。

    再细看侧面的“萌虎”花纹,这不是她给陆照寒准备的没送出去的生辰礼嘛!什么时候已经上了陆照寒的脚了?

    苏棠顿时羞囧的脸色晕红。

    做的时候故意让鞋匠刻了凶萌的花纹,多少有些捉弄搞怪的想法在里面,没想到陆照寒就这么大大方方穿在脚上,而且看靴子两侧的痕迹,已经穿了不止一会儿半会了。

    不会今日“大婚”,他穿的也是这双靴子吧?

    注意到苏棠惊诧又有些心虚的眼神,陆照寒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

    随即怨夫般的道:“明明是我的生辰礼,为何不送给我?”

    苏棠扯了扯嘴角,“没送给你,不是也在你的脚上吗……而且你已经有叶三小姐送的鞋袜,我做的怕是多余。”

    陆照寒终于明白苏棠为何没把鞋袜送给他了,敢情是看到了叶芷幼送的生辰礼。

    看来日后师傅一家的东西他还是少收的好。

    “那些我已经赏给了身边的亲信,一件未留。”

    苏棠听后惊讶的看着陆照寒。

    陆照寒嘴角微翘,“这靴子我穿着甚好,只可惜只有一双,要是能再有一双更换就更好了。”

    苏棠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笑容。

    随即她想起什么又问:“郡主知道真相,能甘心接受?”

    寿康郡主可不是什么好人,强取豪夺,骄纵任性,关键是她还有个护短的爹福王,据说太后也极为宠她。

    先不提安远侯府那边,陆照寒未真娶寿康郡主,怕是第一个被罚的就是他。

    陆照寒顺手替苏棠理了理鬓边乱发,冷声道:“寿康郡主有了沈烨的孩子,她不敢真的悔婚,而且,她的后台也不是那么硬了……”

    什么?!

    寿康郡主有了沈烨的孩子?

    寿康郡主痴恋陆照寒,怎么会有其他男人的骨肉,其中的蹊跷苏棠不敢想。

    还有,寿康郡主的后台,福王?还是太后?

    两者之一会出事?

    苏棠一时间有些晕乎了,这到底是陆照寒的手笔,还是他顺水推舟?

    不管是福王还是太后都是大势力,能轻易将他们掰倒,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苏棠刚对陆照寒起了点别样的心思,顿时因为这件事被吓退了一大半。

    这么有手段的男人,真的能为她考虑?为她着想吗?

    陆照寒不知道,他轻易露出的冰山一角不但没能让苏棠崇拜他,反而把她刚刚露出的头又吓进了自己的壳里。

    正在苏棠出神时,陆照寒的吻落了下来。

    盛夏夜晚,饶是室内有冰鉴,不燥热,苏棠也穿的很清凉。

    轻薄的衣衫裹着娇躯,领口系带不知什么时候松了,耷拉下来一块,露出了胸口大片白腻的肌肤,在昏黄灯火映照下,像是雪白琼脂一般,惹人注目。

    憋了许久的陆照寒一点就着。

    一把将苏棠打横抱起,就快步往拔步床的方向走。

    这一夜比洞房花烛还要刺激。

    次日,安远侯府西跨院。

    天一亮,就鸡飞狗跳。

    寿康郡主在西跨院连着罚了好几名侍女和嬷嬷。

    而后带了人和护卫要回福王府。

    还未出二门,就被安远侯府的人给拦住了。

    两方人马立刻对峙起来。

    正在寿康郡主要下死命令让护卫突围的时候,一名侯府亲卫骑马冲进了侯府大门,他边冲进侯府大门边喊道:“急报急报!”

    众人听到这两个字纷纷给他让路。

    一刻钟后,寿康郡主收到消息顷刻瘫软在地上。

    福……福王府被抄家了……

    怎……怎么可能!

    昨天她大婚明明还好好的!

    收到了消息的安远侯一家也震惊至极。

    新晋的侯府世子沈烨,不,现在他叫陆烨僵怔在原地,不敢置信。

    侯夫人着急的问安远侯,“侯爷,怎么会这样,你在朝中可听到皇上要拿福王的任何消息?”

    安远侯神色凝重地摇摇头。

    不但他不知道,整个武将里根本没人知道!

    福王的罪名是谋逆,就算他是当今的弟弟,那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轻则贬为庶人,重则身死……

    这件事一出,怕是整个朝堂的人遇到福王府的人都要退避三尺!

    而他们安远侯府昨日才娶了福王唯一的嫡女寿康郡主……

    这是往皇帝的刀刃上撞!

    本以为这桩婚事能给侯府增砖加瓦,却没想到临了成了砸碎侯府砖瓦的凶手!

    而此刻,陆照寒却全身而退了。

    这怕不是巧合!

    安远侯宽袖下的拳头紧攥,眼中一片阴鸷愠怒。

    陆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他慌张道:“爹,我现在就去休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