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是谁?”

    都说到这了,杜松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

    “苏姑娘是世子爷的通房。”

    听到这句话,叶大学士眉头瞬拧,“寒儿什么时候有了通房,老夫怎么不知?”

    杜松苦笑道:“是侯夫人安排的。”

    “竟是她安排的!”叶大学士冷哼了一声。

    在杜松与叶大学士回话的时候,书剑带人备了马车,准备将世子爷带回府中休养。

    客栈里什么都没有,环境也没有府中舒适,他们这些常随护卫来回走动更是不方便。

    刚要把世子爷背出客房,却被叶大学士阻止了。

    书剑几人看向叶大学士,恭敬询问,“您老有什么吩咐?”

    “你们先把寒儿送去我那养病,侯府那等豺狼虎豹的地方能让寒儿养好伤就怪了。正好等寒儿醒了我有些春闱的事要问他。”叶大学士道。

    书剑书棋互相看了一眼,苦笑一声,立马应是。

    于是,陆照寒上了马车后,被书剑书棋杜松等人悄悄带去了叶府。

    叶府不大,只是个三进院落,但前院却专门给陆照寒留了两间房。

    两间房相邻,屋前一棵大枣树,一间作为卧房一间作为书房,待遇与叶家的子嗣也没什么区别。

    在叶府安顿下来后,书棋杜松留在叶府照顾,书剑则回侯府一趟去取世子爷的一些随身用物。

    在陆照寒刚到叶府不久后,就有一黄裙少女带着丫鬟来探望。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叶大学士的小女儿叶芷幼。

    陆照寒刚到叶府,她就收到了消息。

    此时站在门口,叫书棋让她进去。

    书棋无奈解释,“叶三小姐,世子爷感染了风寒,正在昏睡,您进去把风寒传染给您可怎么是好,到时候叶大人可是要怪罪的。您先回,等世子爷醒了,小的派人去通知您。”

    叶芷幼根本不信,以为陆照寒是不想见她,所以才故意让书棋这个常随这么说的。

    不管不顾就往里面冲。

    书棋哪里敢真的拦,见拗不过这位叶三小姐,只能让她进去看个究竟。

    看到陆照寒果然满头冷汗、嘴唇发白的躺在床上时,才怔住了。

    原本叶芷幼执意要留在房间里陪着陆照寒,没多久,叶大学士就派人来将这个小女儿强行带走。

    叶大学士是陆照寒的恩师,待他也极好,并且还在府中专门给陆照寒留了房间,但陆照寒却甚少在叶府留宿,有一半原因就是这位叶三小姐。

    原来叶大学士还有心将这个从小娇宠的幺女嫁给陆照寒,但哪里想到宫中会突然给陆照寒赐婚。

    叶家之女不可能给人做偏房做妾。

    叶大学士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同时也越加严苛的约束自己的幺女。

    直到晚上夜色渐起,陆照寒退了部分高热,才慢慢醒转过来。

    这时叶大学士夫妻已经在外间等着了。

    杜松从里间出来,告诉叶大学士夫妻世子爷已经醒了。

    叶大学士夫妻急忙进去探望。

    陆照寒靠在床头,刚刚喝了半碗鸡丝粥,精力已经恢复了许多,见师父师母进来探望,忙要起床行礼。

    叶大学士快走几步按住了他的动作。

    “在为师家里哪还有那么多讲究,再说你现在正病着,休息要紧。”叶大学士安抚道。

    叶夫人也跟着安慰。

    见师徒俩有话要说,叶夫人坐了一会儿就先离开了。

    陆照寒让杜松书棋都退下,顿时,房间内只剩下他与叶大学士两人。

    叶大学士把杜松之前端进来的汤药递给陆照寒,“先把药喝了。”

    陆照寒点头,接过汤药,一仰头一口喝干。

    叶大学士把空碗放到了一旁小几上,这才问:“寒儿,你是被考官命人抬出来的,可考完了?”

    陆照寒颔首,“师父放心,考卷都已上交,最后实在扛不住才倒下的。”

    叶大学士松了口气。

    要是没撑到考试最后,差了一科,那前面两日考的再好也不会被录用。

    若是错过这次的春闱,下次可就要等三年了!

    不管是他还是陆照寒都没有再一个三年可耗了。

    交了考卷还好,以陆照寒的水平,即便是答的差了些,也应当不会落榜。

    叶大学士轻轻拍了拍陆照寒的肩膀。

    随后又蹙起眉头,“除了身体里的毒,往日里你身子不是挺好,怎会连大考都熬不过?”

    杜松之前虽然与叶大学士说了部分原因,但叶大学士也并非全部相信,还是决定亲自询问陆照寒更可靠些。

    陆照寒没想到师父会过问这个,眸子微敛,避重就轻的道:“春闱前几日被父亲罚了,身体没养好,一时大意。”

    陆照寒的话一出口,叶大学士就拧了眉头。

    他这个弟子在外是个纨绔,但他知道陆照寒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冷静稳重。

    有些事,甚至他都没弟子想的周全。

    这样稳重的性子会这么大意?

    叶大学士想到杜松说的话,眉心拧地更紧。

    严肃道:“寒儿,你现在是不将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了吗?”

    陆照寒一惊,连忙拱手请罪,“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能这么说。”

    “那位苏姑娘是怎么回事?你被罚难道不是因为她?”

    陆照寒:……

    他怎么也没想到师父知道的这么快,这件事他本来打算瞒着师父的。

    陆照寒薄唇抿了抿,道:“她是母亲送来的,之所以留着是为了应付母亲那边。”

    叶大学士气地站起了身,“当真如此?那为何你现在连武也动不了!”

    陆照寒:……

    叶大学士恨铁不成钢,“你忘了你叔父给你留的话,给你的教诲?你若是不想查明你叔父的死因,日后也别认我这个师父!”

    听到这句话陆照寒大急,忙道:“师父,叔父对我大恩,我如何能忘!此事是我不对,我会改过的!”

    陆照寒的叔父陆厚武是侯府庶子。

    陆厚武自幼就与叶泰拜在一个老儒生名下,两人既是同门师兄弟,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叶泰只有两个庶姐,没有兄弟,所以与陆厚武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厚。

    二十多年前,两人一起参加乡试、会试,又一起高中。

    当初叶大学士是榜眼,陆厚武是探花。

    随后一起入朝堂,相互扶持。

    可哪里想到拥有大好前程的陆厚武突然被害!

    失去了陆厚武这个好兄弟和臂膀,叶泰在朝中被排挤,宦海沉浮多年也只落了个大学士的闲职。

    自陆照寒出生后,陆厚武这个叔父就对他极好。

    他五岁那年,叔父更是不惜涉险救了他的命。

    叔父被害后,杜松的父亲暗中将叔父的人手都交给了他,有了叔父的这些人手他才能在危机四伏的侯府平安活到现在。

    可以说,如果没有叔父,也不会有今日的安远侯府世子陆照寒。

    叶大学士面容冷肃,“既这样,你把那位苏姑娘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