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巷陌口,顾澜庭走入了一个僻静的拐角。

    阳光顺着墙头根斜射进来,半明半暗。她听到身后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她顿足,侧过身子往后扫了一眼。

    来者三人,皆是束身黑衣打扮,身形魁梧,一个个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她的目光落在他们的鸾带上,墨金梅花暗纹在光影下熠熠鎏动。

    双眸微微一紧,就有些讽刺,刚才她还和沈时初夸口说北镇抚司的人不会找上她。

    见顾澜庭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三人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哼,这小娘们倒是好神气,一会儿咱哥仨好好陪她玩玩,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为首的腮帮子上撂着一条长疤,看起来是有那么几分凶狠。

    这话一出口,她的心就定了,这几个人,绝非皇家内苑派来的。

    她敛眸,眉间一派傲然:“北镇抚司的人如今都猖狂到在大街上随便杀人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

    “蠢货!她诈你的!”

    一个看着凶,剩下的两个一个傻一个呆,她是真的要好好问问墨染,最近锦衣卫招进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她拢起箭袖,慢条斯理地扬起下巴:“出来杀人放火,也不知道换身装备。”

    “不管你说什么,反正今日你都得死。”为首的那个抽出腰间的短刀,半带嘲笑道:“怪只怪你命太短了,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非得走这种羊肠小道。

    “你怎知不是我故意引你们来这儿的?”

    话落,顾澜庭一个飞身踹倒前面的人,几乎是在瞬间,腰间匕首出鞘,割断了三人的手筋。

    “啊……我的手……”

    呲呲啦啦的惨叫在狭小的巷子里回荡。

    她踩在为首那人的肩膀上,手肘半撑在膝,眸光冷厉:“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我,我……你有本事,有本事杀了我们……”

    “以为我不敢?”

    她来了几分兴致,脚用力一沉,“嘎哒”一声。

    “不好意思啊,把你的骨头踩碎了。”顾澜庭俯身,冰凉的匕首拍着他的脸:“嗯,算是条汉子,这么疼也没喊。”

    “大哥……要不,咱,咱认怂吧……”疼得在地上直打滚的另外两个人哭丧着脸:“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沾这个晦气了……”

    “蠢货,她不敢杀我们……”他痛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澜庭:“你说对了,我们,是北镇抚司的人,你,你杀了我们,就是,就是跟北镇抚司作对……”

    她勾唇,眼里的笑意透着几分怜悯:“知道我是谁么?”

    北镇抚司是墨染管的,而墨染,是她的人。

    那人一愣,头儿只是吩咐他们跟着一个妇人出去帮她杀个人,可没说具体杀谁。此刻,他忽觉有些后怕地审视顾澜庭一番,却仍嘴硬:“管你是什么人,我们北镇抚司杀人,不需要理由。”

    呵,很好!她连眼睛都懒得抬,挥手抹了那人的脖子。

    黑红色的血喷涌而出,地上的人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她俯身,拿着染血的匕首在死人的衣服上来回擦拭干净,这才抬眸看向呆坐在地的二人:“我最后问一次,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她目光中的杀意不浓,却好似黑暗中紧盯猎物的鹰隼,只一眼,就让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