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都看清楚了吗?”聂千军将两幅画摊在了桌子上,一副是陆启山的,另一幅则是赵蒹葭的。

    “陆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父亲留在圣王军,这不是自找麻烦?

    还是说,他不想自己头上多个太上皇?”刘举嘲讽道。

    “权势面前无父子。”聂千军道:“不管陆源是不是在意这个父亲,他都得认,要不然就是不孝。”

    中土各国,自古就是以孝治国,将孝放在了百善之首。

    “我倒是觉得,女帝说不定已经被陆源给掌控了。”赵安说道:“陆源乃北凉县令,说破天也是逆贼,女帝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甚至还出席了这一次的大秦运动会,着实令人费解。

    他夫妻,他女人都在圣王军,这就耐人寻味了。(前面有解释,赵蒹葭登基,两府是不尊的,既不尊,那自然也不会亲自去面圣。)”

    众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那看来,女帝很有可能已经成了傀儡!”刘举说道。

    “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打出勤王的旗号?”赵荀道。

    “不管她是不是傀儡,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陆启山,赵蒹葭这二人,对陆源很重要,所以,咱们不能耽搁,要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他们,要挟大秦!”

    聂千军沉声道:“大秦不可力敌,只能智取,千万不要轻敌!”

    众人商议后,随即决定兵分四路,从外围将整个中州包围,然后断绝圣王军的后路。

    随即,通州成为了暂时的大本营,大军连夜出动。

    下半夜,便攻入了中州。

    一百三十万大军,从四个方向彻底断绝他们的退路。

    第二天一早,大半个中州已经沦陷。

    大量的百姓被裹挟到了前线。

    圣王县最先开始的地方,水潭县内,赵蒹葭身披盔甲,斩马刀已经出鞘。

    水潭县,并不是什么高城大县,只是经过那些叛军的加固后,有了一点规模。

    因为距离北凉关太近,所以中州并没有高墙。

    也是因为中州自古就穷,地方也没钱修建。

    “大军已经围上来,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赵蒹葭手里端着一碗酒,下面是诸多的将士,他们面前摆放着大鱼大肉,就算是赵蒹葭,也很久没有这么奢靡过了,“干了这碗酒,咱们大口吃肉,吃的饱饱的,就算死,咱们也要做个饱死鬼。”

    “敬陛下!”众人纷纷将大碗举过头顶,然后一口饮尽。

    浓烈的烧刀子,辛辣浓烈,大厅内顿时‘哈’声四起。

    赵蒹葭扯下一个羊腿,大口大口咀嚼起来,纵然她没有任何胃口,可为了接下来的大战,她也必须吃的饱饱的。

    大厅内,众人谈笑风生,大快朵颐,丝毫没有大敌来临前的紧张。

    而外面,所有将士都分到了一杯酒,一大块肉,饭管饱,甚至还有一支烟,是大秦最好的秦烟。

    他们将烟放在鼻子下贪婪的吸了一口,迫不及待的点燃,一个个吞云吐雾起来。

    不多时,赵蒹葭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面色酡红的她看着下方众人,“都吃饱了吗?”

    “吃饱了!”

    “都吃好了没有?”

    “吃好了!”众人纷纷喊道。

    砰!

    赵蒹葭猛地将大碗摔碎,“吃饱喝足,磨刀霍霍向敌人!”

    “杀!”

    众人纷纷大喊,随即有样学样,将碗摔碎。

    然后走出大厅,带着士兵上了城墙。

    经此一役,圣王军总体兵力已经不多了,从十万到现在的不足六万。

    赵蒹葭临时征调了四万民夫,凑齐了十万人。

    她叫住了正要出门的陆启山,“陆卿,留步!”

    “陛下,有何吩咐?”陆启山停下脚步。

    “一会打起来,你把那些百姓从地道带走。”赵蒹葭道。

    “不,臣要和陛下生死与共。”陆启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好意心领了,但,你终究是陆源的父亲,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以证明你的忠心。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留下来,在我心里,你就是大乾第一忠臣。

    朕不能让忠臣白死。

    所以,走吧。”赵蒹葭说道。

    “陛下就非要赶走微臣吗?”

    “是的,朕不需要你了。”赵蒹葭道:“可以的话,朕拜托你,替朕多照顾照顾欢欢。”

    说着,她向陆启山行了一个晚辈礼。

    陆启山急忙闪到一边,“陛下,使不得,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当初五贼联军,通州几乎被攻破,咱们还不是坚持下来了?

    现在咱们有这么多兵力,还有存粮,肯定能坚守下来的。”

    “守不住了。”赵蒹葭摇头,明明通州城墙高大,为什么来中州?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靠近大秦?

    留在通州没有活路,留在中州还有一线生机。

    “臣去向北凉关借兵!”陆启山拱手道:“只要能坚持一天,必能解开中州之患!”

    “那欠你儿子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这皇帝我还有什么颜面去做?”

    “陛下,臣还是那句话,犬子从不是敌人,如果你把他当成自己人,就不会觉得难堪。

    之所以离心离德,在微臣看来原因也很简单!”

    陆启山道:“那就是算计太多,顾虑太多,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防备,再好也无用。

    犬子也一样,都太过谨慎,太过算计。

    不妨信微臣一次,如何?”

    “陆卿,若是我每次碰到化解不了的难题,才去求他,那我就太虚伪了。”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麻烦,那也不能凸显出他的重要对不对?”陆启山淡淡一笑,“有些话,臣怕说了太赤果果,但想必陛下心里是有数的。

    就算没有犬子,来日陛下还是会婚娶的。

    说来说去,无非是国祚继承的问题。

    就算联姻,您不当皇后,但是您总要生儿育女。

    难不成,您要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子侄?”

    赵蒹葭愣在了原地,陆启山赤果果的话,直接让她哑口无言。

    “从来只有子女祭拜,哪有子侄祭拜姑姑的?”陆启山这一句话,更是彻底掀开了人性最不堪的一面,“陛下如果只是为了保住国祚,那现在就可以认输了,汴京的赵懿跟您同血同脉,他一样可以延续国祚。

    又何必在意谁是正统呢?

    如果陛下同意,臣这就去请救兵,臣可以保证,延续大乾国祚,不让大乾皇室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