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徐仙姑看不懂红姑,“你想告发我不成?”

    她冷笑一声,“我早该想到的,这些年,你享尽荣华富贵,若是心里真的有我这个师父,又怎么会现在才把我接过来。

    我只是没想到,父母之仇你居然不在意,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把你养大,你现在居然要为了一个男人跟我翻脸。

    雪里红,你还是人吗?”

    她压抑的声音犹如泣血的杜鹃,一句句的盘问,直击红姑的内心,让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父母之仇,我从来没有忘记过!”红姑摇摇头,看着徐仙姑,“但是师父,我是中土人,哪怕我的先祖是荒族人,又如何?

    中土又有多少异族人?

    蛮夷入中土,则中土之,中土入蛮夷,则蛮夷之。

    我父亲叛国是事实,你让我去报复陛下,这仇恨与他有干系吗?

    你以为拿一张泛黄的告示,就能操纵我了吗?

    但凡没有这一张告示,我都相信你了。”

    “你就是鬼迷心窍了。”徐仙姑有些慌乱。

    “也就是说,我的确是荒人后代,我的父母的确是叛国了,朝廷彻查此事,我雪家因此落难。

    就算,这是我公爹献策,可他岂能知道这些?

    他作为大乾官员,为大乾着想,这岂不是本分?”

    红姑眼神越发的坚定,“师父,我不傻!”

    徐仙姑气的浑身发颤,“你,你......你真是个孽障。”

    “趁着现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离开这里吧。”红姑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继续拿起桌子上的胭脂给自己涂抹起来。

    徐仙姑眼神阴晴不定,“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打算报仇了吗?”

    红姑没有说话,她脑子很乱,但是徐仙姑的话,也让她内心遭受谴责。

    她找了一辈子的凶手,居然如此的荒唐。

    她甚至觉得,兄长失忆,或许是天意。

    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直到自己是荒人的孩子,会如何的崩溃?

    真是造化弄人。

    “我杀了你!”徐仙姑咬牙切齿,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细长的匕首。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红姑说道,死亡,并不能让她害怕。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她选择死,谁也不伤害。

    为了孩子,为了兄长,为了陛下,为了那些支持她的兄弟们。

    死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你,你可真是铁石心肠,那陆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就不想想你的儿子,你的兄长。

    你可知道你父母死的有多惨烈吗?”

    徐仙姑了解自己这个徒弟兼外甥女,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行走江湖多年,最不怕的就是死。

    她不由放软语气,“小红儿,我是你亲小姨,岂能害你?”

    “若我是你,我一定不会说出这个真相,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亦或者是为了我兄长。”

    红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漂亮,如果陆源看到,肯定会抱着自己打转,嘴里都是夸赞的话。

    可现在,自己大概率是无法再被陛下夸赞,宠溺的抱在怀里了。

    泪水在眼眶浮现,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站起身,再次转身看着徐仙姑,“师父,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不走,便走不掉了。”

    “你,你,你这个孽障。”徐仙姑脸色阴晴不定,也知道红姑下定了决心,自己若是把她杀了,定然走不出去。

    “好好好,就当我徐仙姑养了一个白眼狼,你父母若是在天有灵,直到自己生了一个这般女儿,肯定会悲痛欲绝。

    我诅咒你,厄运缠身,一辈子都痛苦。”

    说吧,她将匕首插进了头上的簪子里,随即转身离去。

    这时候,骆冰疑惑的探出头来,“皇后娘娘,臣可以进来吗?”

    “骆姐,还有多久是吉时?”

    “不到一个时辰。”骆冰道。

    “这礼服太重了,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弄些吃的来,我攒攒体力,你们也好好休息,休息!”红姑说道。

    骆冰不疑有她,这礼服即便精简过了,却还是繁重,单单是重量和头饰,便不少于二十斤。

    而且,从起来到现在,红姑粒米未进,滴水未占,就是害怕行礼的时候出问题。

    她受不住,也是正常的,当即说道:“臣马上去安排。”

    不多时,骆冰端了一碗人参汤和点心过来,“娘娘,马上就到吉时了,不易吃太多,喝碗人参汤,吃点点心,应该能撑完整场仪式。”

    “辛苦了,骆姐!”红姑笑了笑,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骆冰,“你也没有歇息,一起吃点。”

    骆冰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接,不过,眼前原本还笑吟吟的红姑,脸色突然一变。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对不起了骆姐。”红姑叹了口气,在这宫内,骆冰对她一直很好,一直开导自己。

    身份,一直是她卑微的地方。

    觉得自己不配当皇后。

    时至今日,徐仙姑的一番话,让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如果她说的话没有错,那么顺着这条线索去查,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可就算是真的,这件事也绝对怪不到陆启山的头上。

    把骆冰打晕,到时候问责,也不会怪到她的身上。

    她脱了骆冰的外衣,随后将礼服套在了骆冰的身上,然后一人分适两角说话。

    这对她而言,手拿把掐,是行走江湖的本领。

    随后,她带上面纱,关上了房门,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而此时,陆源正打算出宫迎接自己的新娘。

    按照常规礼仪,作为皇帝,他只需要在宫内等候自己的新娘进宫便可,最多在九门外迎接,以表示尊重。

    而陆源觉得,这一场婚礼,不仅仅是对红姑的,更是对其他女人的补偿。

    这么做,也算是聊表心意。

    在重兵护卫下,陆源乘坐防弹车来到了红姑所在的地方。

    至于摆酒拦门,催妆诗什么的,自然是不会有的。

    陆源来到了闺房之外,笑着道:“红姑,我来接你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