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陆两家知情后,这一边,金三宝也正式定罪,即日午门问斩。

    当金三宝听见自己被定罪后,跪地大呼:“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我没有杀陆世子夫妇,真的不是我杀的!”

    是太子杀的,他已经如实告诉主审案子的谢韫之将军了,可对方转头却定他的罪。

    他知道,自己成了顶罪的!

    “是,你可以不承认陆世子夫妇是你杀的。”谢韫之冷冷瞥了他一眼,举起手里的卷宗:“可是金三宝,你以为自己很无辜吗?”

    这个金三宝,当年卷了太子的钱逃窜后,大抵是担惊受怕,心理压力过大,便染上了酒瘾和赌瘾。

    又是无根之人,性情从此变得作恶多端。

    “作奸犯科,残害妇人,你还觉得自己不该死吗?”谢韫之眼神锐利地问。

    金三宝噎了一下,这些确实是他做过的事,不过他神色扭曲地大吼:“谁叫她们嘲笑我!她们该死!”

    随后又道:“如果我该死,太子也该死!他杀人了,你们却只敢抓我不敢抓太子!”

    牢房内还有其他的狱卒,闻言面面相觑,心里惊涛骇浪,是真的吗?

    这个金三宝不会是故意乱攀咬吧?

    那可是太子……

    但转念一想,金三宝无论如何都要午门斩首了,他在牢房里攀咬太子也没用。

    这样推算不合理啊。

    谢韫之没有反驳金三宝的话,因为要处死太子,的确是一件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情,至少目前他们还是做不到的。

    “来人,给他带上枷锁和镣铐,塞上嘴巴,押到囚车上游街示众。”谢韫之吩咐。

    “是。”狱卒行动起来。

    太子府,侍卫匆匆回来禀报太子:“太子殿下,杀害陆世子夫妇的凶手抓到了!”

    这句话,听得太子心里一震,险些又不好了。

    “眼下谢韫之将军押着囚犯,在街上游街示众,准备午时问斩。”侍卫继续往下说。

    闻言,太子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去,接着便欣喜若狂,如今案子就这么结了,难道是母后想到了法子,为他周旋了?

    “凶手是谁?”太子暂时按捺住激动问。

    侍卫道:“回禀太子殿下,凶手正是那个金三宝,他招供了。”

    原来如此。

    太子的目光闪了闪,几乎笑出来,好,招供了好啊,说道:“午时问斩是吗?走,出去看看。”

    一旁的贴身太监,闻言迟疑地劝道:“太子殿下,您还在静养,太医说不宜出门。”

    现在外面人山人海,万一冲撞了殿下怎么办?

    “无妨,孤现在好得很。”太子起身往外走,端的是步履生风,一扫之前的沉郁。

    此时的大街上,人声鼎沸,似乎全城的百姓们都出来看凶手游街。

    “就是这个人渣杀了陆世子夫妇?”百姓们议论纷纷道,仔细瞧清楚凶手的样子。

    “该死的凶手,杀了他!”很多人高喊道。

    “凶手终于找到了,谢将军断案如神!”也有一些百姓的目光追随着谢韫之,想着能见到谢将军太好了。

    一路上,百姓们将手上的烂菜叶、臭鸡蛋,甚至还有泔水,都往囚犯的身上扔。

    “去死去死!”众人激愤地道。

    接收着众多百姓们的唾骂诅咒,囚车里的金三宝瞪红了眼睛,想大声地说出实情,陆世子夫妇不是他杀的,太子才是凶手!

    可惜,他的嘴被堵住了,无法说出真相。

    太子带人躲在某栋楼上,透过窗缝悄悄地望着街上路过的囚车,看见百姓们恨不得撕了金三宝,他庆幸的同时又心有余悸。

    还好坐在囚车上的不是自己,否则他如何受得了这般对待。

    许清宜也带孩子们出来看游街,开开眼界,顺便教育孩子们:“看见没,作奸犯科就是这种下场,你们以后千万别干坏事。”

    “娘,您想多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干坏事?”禛哥儿有着一颗忠厚直爽的心,觉得这是天荒夜谈,随后看着大哥:“对吧大哥?”

    然后发现,大哥连正眼都不给他,应该是看得太入迷了,没听见?

    许清宜暗笑,老二就是这点很可爱,以为全家人都跟他一样光明善良。

    她想说傻孩子,你才是想多了,你大哥可是杀人未遂的狠角色。

    “临哥儿,你二弟问你呢?”许清宜也想从老大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便说。

    “嗯。”刚才对二弟很高冷的临哥儿,认真回答娘道:“知道了,做坏事得不偿失。”

    许清宜:“……”关键不是得不偿失啊喂,做人要有底线和良知,打击报复是一码事,主要还是不能主动去伤害别人的人身和利益。

    不过算了,临哥儿的思维暂时就是这样,慢慢来吧。

    许清宜看着在吃芝麻糖的珩哥儿,这个就不用担心了,从小爹娘和兄长疼爱着,以后肯定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看完游街示众过后,斩首他们就不去看了,到底还是太血腥,不适合孩子们。

    “你们也不想看吧?”她好奇。

    “不看。”三个娃都摇摇头表示。

    禛哥儿对下馆子比较感兴趣,央着许清宜去吃了顿豪华的,就去找小王爷玩了。

    临走时,许清宜叮嘱他:“禛哥儿,娘要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你用心听。”

    禛哥儿眨了眨眼,老实地看着娘:“什么事?”

    许清宜先问他:“你和小王爷玩,是不是偶尔会带上太孙?”

    见禛哥儿点头,又摇头:“最近没有了,之前玩得挺好。”

    当然了,看来小王爷也收到了指示,许清宜点头:“记住,今后再见你们就是敌人,不可以在一起玩了,你要保护好自己, 别让敌人有机会伤害你,不管是身体还是感情上。”

    禛哥儿乍听似懂非懂,不过娘说的就是对的,先答应下来:“知道了,娘。”

    “去吧。”许清宜满意地颔首。

    禛哥儿高高兴兴地走了,身边当然跟了人,否则许清宜也不放心让他自己出去玩。

    去找小王爷的路上,禛哥儿还在琢磨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自己和赵淙毓忽然就成了敌人。

    那小王爷呢?

    如果小王爷还跟太孙一起玩,自己夹在中间,那岂不是尴尬?

    来到和小王爷经常玩的地方,也就是他家的园子,这里不仅租给文人墨客,也有其他的爱好群体。

    比如射箭、古玩、斗蝈蝈什么的。

    不过,禛哥儿今天不是来斗蝈蝈的,有正事要办,小王爷跟凝渊诗社不是有过节吗?

    现在真正的凶手伏法了,小王爷觉得自己从前做得太过分,要来跟凝渊诗社道个歉,特地找了禛哥儿当中间人。

    “谢禛。”刚踏进园子,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正在思考事情的禛哥儿抬头望去,正是太孙赵淙毓,对方微笑地望着他:“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玩。”

    禛哥儿皱着眉心想,但是我娘不让我跟你玩了。

    没等他说话,赵淙毓主动开口:“最近我母妃不准我出来,我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

    还有一句他没说,母妃不许他再和堂弟赵思睿以及谢禛玩,他不解,这两人的父亲,不是父亲需要拉拢的对象吗?

    追问之下,母妃才告诉他,这两人的父亲背叛了太子府,他们以后就是敌人了。

    他们背叛了太子府?赵淙毓听了很难过,毕竟他的同龄玩伴不多,赵思睿和谢禛是比较好玩的,也不怕他。

    可是这俩人的父亲为什么要背叛太子呢?

    赵淙毓的难过变成了埋怨,他偷跑出来想问个清楚。

    一根筋的禛哥儿想了想,直接说道:“太孙殿下怎么来了?你没有收到你家的通知吗?反正我娘不让我跟你玩了,你以后别来了。”

    赵淙毓没想到禛哥儿这么直接,阴沉下脸:“我知道,我母妃说三皇叔和谢将军要与太子府作对,你们为何要这样?”

    禛哥儿一时被问住了,他娘只是吩咐他怎么做,并没有告诉他原因。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见禛哥儿不说话,赵淙毓声音冷冷道:“你们知不知道,和储君作对是大逆不道之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禛哥儿当然知道,这是常识,可是他觉得爹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他会和自己的家人同进退。

    想到这里,禛哥儿坚定道:“事已至此,太孙殿下跑来说这些有什么用?为了您自个儿的安全,还是请回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和小王爷也走我们的康庄大道。”

    爹娘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把他们往沟里带的,所以是庄康大道。

    “你。”赵淙毓脸色发青,他堂堂太孙,放下身段来劝谢禛这个逆臣之子,对方竟不知好歹。

    禛哥儿不知道他生什么气:“我爹从来都是纯臣,又不是你家的臣子,我不跟你玩了而已,你生什么气?”

    赵淙毓一噎,谢韫之确实不是太子党,可他们不是一直在示好吗?

    赵思睿赴约而来,已经听了好几句两人的对话,走到禛哥儿身边淡淡道:“太孙殿下,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赵淙毓皱了皱眉,感觉这个堂弟话里有话:“知道什么?”

    赵思睿身上流着温氏的血,多年来对这件案子十分在意,看着仇人之子,冷哼一声:“不知道就回去问清楚,而不是贸然跑来这里教训人。”

    “赵思睿,三皇叔背叛了太子府,我为何没有资格说你们?”赵淙毓气愤地看着他们:“我父亲是正统,将来会登上皇位,而你父亲是罪臣之女所生,身上流着叛国贼的血,永远也不可能登上宝座!”

    赵思睿顿时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样?我爹就是让路边的狗登基也不理你爹,气死你。”

    这点攻击对他来说算什么,根本不算什么。

    禛哥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叛国贼?

    不过他很佩服小王爷,这都老神在在,还理直气壮地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