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的吻,自亲密无间的那一瞬起,便带着要将彼此吞噬的急切与投入,难舍难分着。

    分不清是谁更加思念谁。

    许清宜感觉自己的肩背,都快被谢韫之的一双大手给箍碎了。

    而谢韫之也感觉到,夫人情深款款地捧着自己的脸,每一次回应都充满热烈。

    这份前所未有的爱恋,很快在他心里激起千层浪。

    难道……

    那个稍显自恋的想法,瞬间令谢韫之屏住呼吸,但是,他在感情方面被夫人打击过太多次了,哪敢如此自信。

    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夫人只是太久没有沾自己了,比较激动罢了。

    久别重逢的二人痛快地吻罢,下人也悄无声息地备好了热水。

    谢韫之的手,抚上许清宜的腰带,声音低哑地自荐:“我伺候夫人沐浴,可好?”

    许清宜从善如流地点头:“好啊。”

    好不容易抱到日思夜想的人,其实她也不想就这样放过对方。

    两个人一拍即合,感觉脸上燥意上涌,心中有股强烈的期待,呼之欲出。

    说是让谢韫之伺候自己沐浴,但最终,许清宜还是大胆地将人家拽进了浴桶。

    然而对方的加入,很快就糟蹋了小半桶热水,毫无斯文可言。

    “都洒了……”许清宜抗议道,有些欲哭无泪,希望对方别这么狂野才好。

    “无妨。”谢韫之压着呼吸,夫妻之间半年未见了,好不容易亲近,如何能不激动。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他就是将这浴桶折腾散了,也是无可厚非。

    许清宜:“……”

    好吧,既然如此,她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了。

    门口初见时的不熟,经过一番毫无隔阂的搂搂抱抱后,已经烟消云散。

    浴桶里的热水,依旧不得安生。

    许清宜坦然地捧着谢韫之的脸,爱慕地亲吻对方。

    而后,得到更热烈的回应,好像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依依不舍地结束一个漫长的吻,谢韫之忽然面带探究地看着许清宜。

    眼神无比深邃,笑容狡黠且泛着甜蜜,似是发现了夫人的秘密,说道:“清宜,我发现你变了。”

    许清宜咬了咬自己微麻的嘴唇,其实并不怕他发现什么,但又不想听他说肉麻话,便简单粗暴地捂住他的嘴:“少说话,我不想听。”

    可是论气力,谢韫之让她两只手都能吊打她,很快,谢韫之便恢复了说话的自由,冲着她含情脉脉地道:“害臊什么,我也爱你。”

    “……”许清宜尴尬。

    本来还想找个适合的机会表白,但现在发现,根本就不用自己开口,人家谢韫之一个人唱双簧也很快乐。

    谢韫之甜蜜而又疑惑:“怎么是这个时机?”

    不待许清宜说话,继而又自己回答:“嗯,我明白了,在你眼前时你不知珍惜,分隔两地你才知道我的好。”

    这就是许清宜不想谢韫之说话的缘故,废话真是太多。

    “你再说下去,我要没兴致了……”许清宜扭过脸。

    话说到一半,下巴便被人掐住,扳正,被嫌弃话多的谢韫之,再不说废话了。

    浴室里水漫金山,到处湿漉漉的,好似下过一场大雨。

    这澡洗得,许清宜愈发疲惫。

    方才还让她好好歇息的男人,身体力行地诠释什么叫做假惺惺。

    对方伺候罢她沐浴,便将她抱到帐内接着厮混,只字不提歇息。

    “韫之。”许清宜软软地提了一句自己累了。

    “嗯。”谢韫之不仅不心疼她,还残忍地道:“横竖都累了,何妨再累些。”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不无绝望的许清宜,故意带着哭腔告饶,试图用无助可怜弱小的样子,唤醒对方的良心。

    但显然,这个时候的男人,良心暂时被蒙蔽了。

    “夫人不叫我说废话,不就是想要这样吗?”谢韫之理直气壮地道。

    许清宜:“……”

    是,怪自己没有抵抗住美男的诱惑,这个下场是她应得的。

    如此昏天黑地,晚膳自然是略过了,许清宜最后昏睡过去时,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夜半迷迷糊糊地饿醒来,被谢韫之伺候着喝了一碗莲子羹,这才又睡了回去。

    等真正清醒,已经是次日上午,日上三竿。

    许清宜缓缓睁开眼睛,还有些恍惚,感受了一下全身的乏意,才面容疲惫地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将军府了。

    昨天的胡闹历历在目,回忆起来令人脸热。

    许清宜拢了拢披散的长发,发现手臂都是酸的,也不敢垂眼细看自己的身体,忙艰难地起来穿衣。

    一道脚步声传来,本以为是丫鬟,没想到是谢韫之,对方面容带笑地过来伺候她,穿衣系带,这功夫搁置了半年,倒是丝毫不见手生。

    “我感觉你醒了,进来一看还真是,说明你我心有灵犀。”谢韫之满脸笑意道。

    许清宜:“……”

    老天爷,这些肉麻兮兮的话,她一个女人都说不出来。

    夫人好像懒得搭腔的样子?

    但也不影响谢韫之与妻子团聚的好心情,笑道:“以后再不与你分开了。”

    上回分开半年,夫人越来越爱他,等下回再分开半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个问题,许清宜不禁认真思考,应该不会了吧?

    想不出来,以后还有什么节点能让他们分开的。

    “好,再不分开了。”许清宜道,坐在床沿上,抬手搂住谢韫之的腰。

    这个好,谢韫之静静地站着,用手指帮妻子梳理着一头长发,神情无比地餍足。

    小半个时辰后,许清宜穿戴整齐,吃饱喝足,谢韫之撵她去休息,她却精神奕奕,不想躺下了。

    “韫之,眼下京里是什么情况?”许清宜问。

    谢韫之便不勉强她了,回道:“皇帝派沈知节和陈大人,正在挨个判处与肃王有勾结的官员。”

    “平阳侯府……”谢韫之顿了一下,沉声继续说:“也助力了,与肃王又是姻亲,皇帝特地下了一道旨意,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免除死罪,只判处抄家发配。”

    “祖母年满七十……”

    皇帝也给了特赦,许其不必跟着一起流放。

    只是家没了,以后不能继续住在侯府,只能另居他处。

    这个倒是不难。

    有谢韫之这个嫡长孙在,无论和侯府的关系如何,自己的祖母总归是要认赡养的,哪怕不会接到将军府,再不济也能保障对方衣食无忧,颐养天年。

    闻言,许清宜陷入怔忪,有了谢韫之的介入,侯府被流放的命运还是没有改变吗?

    说实话,她并不希望平阳侯府被发配流放。

    这回不是心善,完全只是出于私心。

    倘若按着原剧情去走,谢淮安和杜缙云这对原男女主,流放之后就会飞速成长,然后遇到贵人,平步青云。

    许清宜倒是不眼红别人平步青云,关键是,对方不能踩着他们的阵营平步青云。

    “你没有阻止侯府吗?”这半年她也不在京里,眼下这个结果,真是挺叫人觉得棘手的。

    谢韫之以为许清宜在怪自己,忙无奈地道:“阻止了,父亲不听,我也无能为力。”

    也是通过这次,他才知道自己在侯府,实则没有半点号召力,他从来都做不了侯府的主,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我明白,也不怪你。”许清宜赶紧握了握谢韫之的手,安慰着。

    平阳侯府之于自己,只是一些棘手的剧情人物,可对谢韫之而言,从小到大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人。

    现在侯府一家被流放了,谢韫之再怎么样也会自责难过吧。

    “问问是哪天正式抄家,我们也去看看,将祖母接了安置好。”许清宜站在谢韫之的立场,凭着良心缓声道:“至于侯府的其他人,我们已经尽力了,哎,问心无愧即可。”

    “嗯。”谢韫之低声应了一声。

    有些感慨,夫人的内心似乎有把尺子,时时衡量着自己的行事准则。

    从不受外界的善恶纷扰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