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将许清宜等人引到熙宁公主所在处,还未等他们完全进来,熙宁公主与寇明珠立即停止了攀谈,纷纷站起来笑着招呼:“表嫂/谢夫人,来了?”

    “公主,明珠。”许清宜也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招呼二位:“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记得上回见面还是一个月前,彼时许清宜还有些哺乳期特有的丰腴,而现在呢,二人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对方,曲线还是那么玲珑曼妙,却少了月子相,不禁感叹地笑道:“变得越发明艳照人了。”

    许清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若说明艳照人,哪能与二位比?”

    熙宁公主与寇明珠的五官长相,才是名副其实的浓颜系美女,而她这个类型,据说应该叫白开水美女?

    “你过谦了。”大家都相熟,二人没好气地乜她一眼。

    许清宜也不再跟大家商业互吹,让出空间来,叫孩子们行礼问安。

    “表姑好,裴夫人好。”临哥儿兄弟几个上前行礼。

    璇姐儿就这么抢占了众人的视线,熙宁公主朝表侄们点了点:“好,一段时日不见,都长成大公子了。”

    而后亲厚地上前来抱璇姐儿:“表姑的乖乖宝贝,让表姑亲香亲香。”

    “璇姐儿又长开了,真是可爱。”寇明珠也一般,对临哥儿他们微笑颔首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在璇姐儿身上。

    瞧着那乖巧精致的小脸蛋,简直长到了她心坎里儿去,恨不得自己也三年抱俩,与裴彻再生一个女儿。

    璇姐儿倒是排斥公主表姑的怀抱,只是来到陌生的环境,看见这么多人显得有些茫然,以及些许拘谨。

    临哥儿紧张她,即便被公主表姑抱着,也站在旁边时刻盯着。

    “让我也来抱抱小郡主和亮亮。”许清宜天天抱自己的女儿,听到别人的夸赞都已经习惯了,倒是稀罕地去抱小郡主与裴彻家的小子亮亮。

    小郡主比璇姐儿大了八九个月,小脸蛋遗传了父亲沈知节的好相貌,五官十分秀气昳丽,性子有些文静,放在地上已经能够站稳了。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许清宜感叹道,而自家的璇姐儿,才半岁已经有了往小魔头发展的趋势。

    “湘姐儿确实很温柔。”熙宁公主笑道。

    小郡主大名沈南湘,宣和帝登基后论功行赏那阵子,也受了册封,是正儿八经的郡主。

    裴亮亮大名裴洛书,据说是因为裴彻希望长子以后不要从武了,希望老裴家能出个读书人。

    向临哥儿看齐。

    愿望很美好,许清宜听了会心一笑,默默祝福对方将来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小洛书已经会走路了,从未剪过的胎发扎成一个小发髻,唇红齿白的模样,瞧着十分可爱。

    更难得的是这孩子性格开朗,一逗就笑得很开心。

    三个女人便在这里稀罕着对方的孩子,聊得欢声笑语不断,比起其他赴宴宾客的端庄郑重,他们这个角落与众不同的轻松,成了一幅独特的画面。

    “娘,我们该去见姨母了。”临哥儿提醒道。

    “是哦,看我这脑子。”许清宜不好意思地与两位告别道:“我们先失陪片刻。”

    “快去吧。”寇明珠将璇姐儿还给临哥儿。

    一行人便又到了皇后跟前请安,太子赵思辙与小王爷赵思睿也在,一屋子热热闹闹的,互相厮见。

    而后,赵思睿便与禛哥儿勾肩搭背地走了,还带走了小尾巴珩哥儿,不知道去干什么。

    临哥儿与太子也不算头回见面,二人虽性格不同,但都是出挑拔尖的聪明人,浅谈几句便十分默契地找到了相处之道。

    “临哥儿。”皇后抱着璇姐儿,扭头笑着与外甥说道:“你也不小了,若是在今日宴上遇到心仪的姑娘,也可以告诉姨母,姨母为你赐婚。”

    许清宜心里一咯噔,开始担心临哥儿那张噎人的嘴,然而她料错了,临哥儿倒是会审时度势,态度温和地道:“多谢姨母,好的,我知道了。”

    许清宜放下心来,同时自我安慰,没事,临哥儿只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代表母子俩感情好呢!

    “皇后娘娘,临哥儿有您惦记着,我也就放心了。”许清宜这个曾经的养母,真情实感地说了句。

    这话一出,立刻勾起了皇后的内疚,辛辛苦苦教导出这么好的儿子,却转眼成了别人家的,她理解许清宜的心情,搂着璇姐儿说道:“快别说这些话,临哥儿就是再多两个姨母,也不能少了你的照拂,你可不能因此就不认他了。”

    许清宜点点头:“皇后教训的是,自然是认的。”

    临哥儿站在旁边暗想,娘只是与姨母说客套话,奈何姨母没听出来,还以为娘与他生分了。

    “临表弟,既然你也要择妻,你我便一道去看看。”太子赵思辙道,今儿个皇后设宴是为他择妃,但他也并不介意临哥儿与他一起相看。

    这位表弟身世凄惨,赵思辙甚至与母后一样忧心对方的大事,又怎会介意?

    “好的,太子表哥。”临哥儿道。

    既然都出来了,一直腻在娘与妹妹身边也不像话,便移步跟着太子离开。

    等走到僻静处,远离皇后与许清宜,临哥儿开口与太子赵思辙说道:“太子表哥,方才我说的话只是不想拂了姨母的好意,其实我不想择妻,您自个儿相看就好。”

    赵思辙诧异地侧目:“原来如此。”

    “嗯。”临哥儿道:“我年纪还小,而且我也不想稀里糊涂地找一个合适的女子便仓促成亲。”

    “我理解你的意思。”赵思辙不无羡慕,还是表弟们好啊,于婚事上足够地自由,他苦笑着道:“表哥也想找个真心相爱的女子成亲,可惜身为储君,我的选择有限,只能找适合的了。”

    “太子表哥误会了,表弟我也不是想要相爱的女子。”临哥儿停下脚步,对赵思辙郑重地道:“我目下只想三元及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为横渠四句,出自北宋大家张载名言)。”

    赵思辙:“……”

    震撼了一下下,不好意思地道:“是表哥肤浅了,身为储君,竟然还看不开小情小爱。”

    “倒也不是。”临哥儿微笑道:“您只是把我当小孩,没有认真罢了。”

    赵思辙闻言哈哈笑了起来,都说临哥儿聪明,他认可归认可,但先前只是以为对方于读书上有天资,想必心性再成熟也有限。

    如今才知晓,临哥儿确实不是小孩了,分明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是表哥的错。”赵思辙眼神复杂地道:“你只比思睿年长一岁……”

    说到这里,便又住了嘴,因为想起临哥儿比赵思睿经历了太多。

    临哥儿想了想:“您是觉得小王爷不懂事吗?可是我娘说……”

    他将许清宜在太原温家夸小王爷的那段话复述给太子听:“所以小王爷很难得,你们已经给了他最好的,他也长成了自己最满意的样子。”

    赵思辙听了万分感慨,怪不得临哥儿能小小年纪如此智慧,原来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看来你也得到了这份最好。”赵思辙点点头,疑惑地问道:“既然如此,难道你就不羡慕谢将军与谢夫人之间的伉俪情深吗?”

    生长在这样的家中,不是应该耳濡目染才对?

    临哥儿:“……”

    爹娘感情肯定是深的,但是他还真生不出羡慕之心来,毕竟爹这个角色真的没什么好羡慕的。

    反倒是爹还偶尔吃他的醋呢,他心如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