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蓝色跑车同黑色轿车在江公馆门外交汇而过,识别到跑车的车牌号,公馆即将合上的大门重新向左缩进,漂亮繁复的花纹在缩紧的栅门处挨挤到一起,充满典雅的美感。

    裴泽最后看了眼那辆蓝色跑车里的人,意外感到眼熟。但看起来相貌一般,应当只是在公馆里面见过,便不再关注,驱车前往晚宴。

    鲁学信挑眉收回视线,觉得对面那卷毛长得还不错啊,看闸口开得差不多,便径直向里面开去。

    “所以她一直在这里玩吗?这不公平……”顾平看着江公馆闪闪发光的豪奢建筑,心理极不平衡地控诉起来,“你们应该喊我一起来的,我现在只能在家里插花!这还是为了和她一起学所以给我报的班,现在那么多课只有我一个人在学!真是可恶啊!”

    “你想来我带你来就是了,不过我的假期快要用光了,得等下次了。”鲁学信笑呵呵说道,他盘算着下次和顾远一起来就好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统统踢远一点好。

    顾平闻言睁大眼,十分诧异道:“你竟然有工作吗?”

    “你什么意思?我一直有工作啊!”鲁学信也瞪眼。

    “哦,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小白脸,工作也是相关的工作。”顾平笑嘻嘻解释道。

    “我奶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小白脸!”

    “别在游戏外面说这样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变性人,而且你那么变态我们哪里好意思问你,一直就这么过来了不是,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见外的话。”

    “草!”鲁学信大声叫了一声。

    “至于吗?以前你也不这样啊,怎么当了我叔叔脾气就这么坏了。”顾平皱眉揶揄道,想起顾远的嘱咐有些无语。

    让好孩子喊叔叔也就算了,让他喊算寄吧什么事情啊,本来就是玩了很久的兄弟,突然把辈分就抬起来了,有种好朋友突然当了后妈的感觉……

    “不是,”鲁学信抬头看了眼顾平,“宝珠已经出门了,管家为他提供了派车服务,管家刚刚问我是否退房。”

    “你们还有管家!?凭什么!”顾平只觉胸口都痛了起来,霎时间百感交集,呼吸也变得异常沉重。

    “每个普通套房都会有专属管家的啊,要是普通客房就是共享管家了,我和宝珠住的是套房,所以是专属管家,”鲁学信十分好心地解释一番,顺便感慨道,“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真是好啊,都不想一个人受苦。”

    顾平:“……”

    “不过还好,我早上看到她的机票了,所以顾远已经过去了。”鲁学信笑呵呵将车辆泊在路旁,开始联系顾宝珠。

    奶妈:【宝宝在干嘛呀~】

    顾宝宝:【正准备睡觉,吃太多顿现在很困,不说了。】

    奶妈:【好滴么么哒】

    鲁学信瞥向一旁脑袋都要贴过来的顾平,一脸确信道:“肯定不在这里了,你还要上去确认一下吗?”

    顾平收回脑袋,神情带有怨气,“既然你们互相不信任对方,为什么还要在一起,那样还不如让我过来。”

    “我们只是太了解对方了,这叫臭味相投,这样玩得才会开心。”

    两人沉默了片刻,鲁学信重新启动车子,开始调头。

    “要不要送你回去继续插花,听顾远说你很喜欢插花,插花其实…是门很好的艺术,如果有多余的插花可以赠我一些,我有用。”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提插花,有点恶心。”

    鲁学信连忙张了张嘴,有些紧张道:“那你不要吐车上啊,想吐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停车就行。”

    谁知道顾家人呕吐的习惯是不是家族遗传,真是有点害怕啊。

    顾平翻了个白眼,随便打开音乐播放起来。

    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静静流淌,窗外灿烈澄黄的色泽倒映在手边的玻璃酒杯之中,蜜糖般令人着迷。然而却只有极少人注意到外面的美景,众人皆在窃窃私语,交换着手头的信息资源。

    裴泽戏谑地望向那边空掉的舞台一角,仿佛仍有人在那里念些古板无趣的主持词。

    “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真是个合格的继承人。”他和身边人碰杯,意有所指地相视一笑,仿佛在眨眼间就完成了秘密的交换,彼此心照不宣。

    崔护作为此次晚宴的主理人,只是露了个面便匆匆离开,搞得像是站台一样,令许多想要拉进下关系的客人分外失望。

    基金会的两个代理负责人还是颇有特点的,一个阴险得像条毒蛇,一个骄傲得像只公鸡,一点为慈善背书的自觉都没有,搞得圈子内部的人十分无奈,就没有个正常的家伙来主事。

    他们一边在议论江俨的身份复杂,背景禁不起考验,一边嘲讽崔护少爷怕是要赶着回家找妈妈诉苦,因为今天的演讲词实在是太长了。有两个都讨厌的则认为应该将两人的职位全部剔除才是,偶尔有人在说某人的好话,不过也诚恳地夹杂着不算中听的建议。

    裴泽对这种情况十分适应,甚至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因为他总是被如此对待。

    当面可以被狠狠夸赞,背后便是别人的谈资,大家都要这样融入环境才行,会显得没那么清高讨厌。

    “呵呵,”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对面还以为是自己的俏皮话起了作用,一起放声笑起来。

    只不过在收到信息的下一秒,裴泽便笑不出来了。

    管家告知他准备好的东西送不出去了,因为那个瓷娃娃已经离开了江公馆。

    他阴沉着脸径直给江俨发了一则信息。

    【阿泽】:问你打听一个人,你的幕僚里有没有叫哈里的?

    【江俨】:没有,怎么了

    裴泽深吸口气,想到有关江俨的细枝末节,及时打断了他的思绪,心中有些懊悔,“只是在宴会上听说了这么一个人,是我感兴趣的一家集团的二儿子,你不知道就算了。”

    是江俨藏起来的那只小兔子吗?那时候还真是闹得人尽皆知啊,不过如果是他的话,好男风这点倒是情有可原了。

    还是要调查一下的,如果……那这个墙角还真是有点难撬啊!他忍不住勾勾唇角,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