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成在离开的前日,就让万里按人头发五十两银,最小的小明因为在军医处一直帮着烧火做事,也得了十两银。

    这让所有的人都高兴不已。

    算上两边的月银,军营发的盘缠、平安少爷偶尔发的红包,还有这五十两,每个人都有一百五十两朝上,这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二强想着这次归家后,要不要留下一点私房钱。

    最好还是留下一半吧,这些年自己每年都会全部带回去,几百两是有了,如今多少要留一点将来成家用了。

    他今年十八岁了,回去后爹娘肯定会提到亲事,的确也该成亲了,只是娶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还是没底,最好是哪天问问平安。

    小武师傅、小山这次回去都要成亲了,当然他们都比他大。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要娶的人等于都是大公子和平安手下的,都是有契的人,可以放心带在身边,不担心泄露什么。

    他如果娶了老家的女子,不带出来,一年到头见不到面,那有什么意思?带出来会不会有连连挂挂的亲戚,说不定自己以后都会被大公子嫌弃。

    二强的心思平安是一点不知道。

    但不得不说他顾虑的对。

    到庐阳城已是下午,这里简直不比应天差,城里人来人往,小吃生意尤其多。

    明万里直接带着车队进了孙家在此地的宅子。

    吉祥跟大牛已经提前一步到了,宅子里留下的婆子和门房已经烧好了热水,煮上了饭菜,宅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是一个二进的宅子,前后有十几个房间,足够他们住了。

    孙思成跟平安刚下车,吉祥想想还是说:“大公子,医堂那边出事了,不,也不能说是医堂出事。”

    何进催他:“吉祥,你这是什么话,干脆点。”

    吉祥道:“一刻钟前,我转到咱家医堂门口,准备告诉掌柜的您来了,见门前两班人吵吵闹闹,忙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西街一个小媳妇生孩子,听说胎位不正,稳婆跑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也没法子。

    娘家人找到了医堂,要请太夫去顺胎位,哪知道那家婆婆不准大夫进去,只准教稳婆,稳婆哪里懂,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孙思成皱眉:“廖掌柜知道我来了?”

    吉祥点点头。

    百草堂离这里不远,只要条件允许,他都尽可能地把宅子放在医堂附近,有事也方便。

    “平安,走,我们去看看,如意,带一个医箱跟上,万里一道,其他人进屋歇歇,明日在这里歇上一日。”

    平安跟师傅后面走了不到一小会,果然医堂门口已经打了起来。

    掌柜的正在咆哮:“都走,你们都走,不然我就报官了。”

    这中气足的,简直不像个掌柜,而是一名教官。

    一个中年男人气愤道:“万婆子,我现在就代我女儿跟你儿子和离,大虎、二虎,去抬你妹妹回家,敢拦道的,直接用刀砍了他。”

    两个年轻的男子提着柴刀就准备走。

    一个年轻的男子红着眼:“掌柜的,求您让许大夫跟着去,是我的娘子我的孩子,我不在乎这些,大不了就分家,和离我是不准的。”

    “大公子,您来了。”廖掌柜一脸的欣喜。

    平安顿时觉得声音跟外貌一点配不起来,这个掌柜的年纪不大,不过三旬左右斯斯文文,白白净净。

    “何事吵闹?”

    “大公子,这位游师傅的女儿生产,胎位不正,疑似踩生,稳婆顺不了,许大夫本想自己上手,她婆婆不肯,许大夫只好回来,这会不知道怎么样了。”

    “愚蠢,如果是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就任她死,也不让大夫碰?不过是隔着衣服顺胎而已,有什么的?”

    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下:“大公子,您是百草堂的大公子,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再不救大人跟孩子都活不了了。”

    年轻的男人也跪下来:“大公子,救救我的娘子跟孩子,她不是我亲娘,哪里顾继媳妇的死活,我先前是买药去了,大夫的事我不知情,大公子,只要是救人,怎样都跟那人无关。”

    一个婆子在地上撒着泼:“我不管了,我不管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被男人碰了,看以后就是活着可有脸做人。”

    孙思成怒道:“廖掌柜,这婆子家的人,日后上门求医不必给他看病,也不必卖药给他们,就说是我说的,走。”

    婆子一下子忘记撒泼了,这里医就百草堂最好,她儿子身体不大好,隔些时候就来开些药。

    平安翘起唇角,师傅发怒了。

    发得好。

    愚不可极的东西,搓磨继子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这家婆子到底没有跟上来。

    孙思成他们到了产妇床前,产妇已经痛的脸上血色全无,她亲娘正急的直哭。

    “平安,拿一片参给她含着。”

    平安打开医箱,拿了一片参放在产妇嘴里,古代也是作孽,这个产妇一脸的稚嫩,最多不过十六七岁。

    这个年纪的女子甚至盆骨都没有长开,最容易生产出事。

    孙思成看着跟进来的年轻男人:“你是她相公?”

    年轻男人忙点头:“是的,大公子,我娘子如何?怎样治都行,只要能救她娘俩。”

    “很不好,母子俩都不好,现在顺胎位都怕来不及了,平安,你上手顺顺看。”

    平安没犹豫,小媳妇身上盖了一床薄薄的被单,他没有掀被单,直接上手摸了胎位,胎盘已经下坠,有点不好顺了。

    如果是现代,倒没有那样麻烦,剖腹产就行了,或者手伸进去帮着顺位,但这些在这里都行不通。

    他只能回忆着现代最有用的一套按摩顺位法,小妇人连连惨叫,孙思成又给了她一片参。

    一刻钟后,平安停下了手:“师傅,行了,再给她扎上几针,应该很快能生产了。”

    孙思成道:“我来吧。”

    他可以隔着衣服准确地找到穴位,平安也行,但没他好。

    等孙思成取下针,小妇人更是惨叫连连。

    孙思成看着稳婆:“我们先出去,她应该马上就要生了,你按正常接生就行。”

    稳婆点点头,一旁小妇人的亲娘也回过神来,帮着忙起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随着一声啼哭,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孙思成带着平安、如意扬长而去,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这家人回头如何,跟他们没关系,能避免一尸两命,这就让人心情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