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秋娘成婚的日子,我们要去观礼。”

    宋九渊声线冰冷,让褚夫人浑身不自在,被这浑身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

    然而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她还是硬着头皮说:

    “王妃,就耽误你们半刻钟的时间好吗?”

    她儿子的性命不比一个侍女成婚重要吗?

    “无论什么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说。”

    姜绾已经上了马车,没管褚夫人青青白白的脸色,马车从他们面前消失。

    褚夫人差点跌倒在地上,褚琪匆匆赶来,“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琪琪,你弟弟的命难道还没一个侍女成婚重要?”

    “娘。”

    褚琪掩下心底的无奈,“明明是你和爹爹说不找王妃瞧病的人。

    如今他们忙自己的事情也正常,再说秋娘和王妃感情甚好。”

    “死丫头,戈儿可是你亲弟弟!”

    褚夫人对褚琪的态度十分不满,“你不是和她很熟悉吗?

    你去和她说,让她救你弟弟,随便要谁的骨髓,必须救你弟弟。”

    “我的也可以吗?”

    褚琪心寒的望着面前的人,她作为姐姐,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互相爱护是常事。

    可需要她自愿啊。

    母亲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她难过的想发疯。

    “你不想救你弟弟?”

    褚夫人用力掐着褚琪的手,“你弟弟是褚家唯一的嫡子。

    若是没有他,你在王府怎么站住脚?他往后可是你娘家强有力的后盾!”

    “我怎么会不想救弟弟。”

    褚琪的声音很轻很轻,“只是你们先前看不上姜姐姐。

    如今再去找她治病,理应先道歉。”

    “褚琪,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褚夫人不敢置信的盯着褚琪,“你这还没嫁进王府,心已经是王府的人了。

    我告诉你,这门婚事我现在不同意了!你弟弟病没好,你休想嫁人!”

    褚夫人放下狠话,快步回了暂时居住的小院,独留褚琪难过的原地抹泪。

    “楚楚,你怎么了?”

    宋九弛快步从王府出来,“我听府里的人说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九弛,要不我们就……算了吧。”

    褚琪难过的蹲在原地,这样糟糕的她,怎么成婚啊。

    “楚楚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宋九弛快吓死了,他紧紧的握着褚琪的手,“我们说好要过一辈子的啊。

    是不是你弟弟的病,我去求大嫂,嫂嫂心地善良,她会救你弟弟的。”

    “别……”

    褚琪拉住宋九弛的手,“我不想让姜姐姐难做。

    是他们先瞧不起姜姐姐的,要想治好戈儿,也得要他们亲自道歉。”

    她想的很明白,家人重要,姜姐姐也很重要。

    更何况姜姐姐说过,还得等府上的庶子庶女们过来。

    祖父已经派人悄悄去催家里人来了。

    唯有爹娘不知情急的像陀螺似的。

    “好,反正我都听你的。”

    宋九弛怕褚琪难过,忙将人抱在怀中,轻言细语的安抚着。

    另外一边,姜绾和宋九渊很快就抵达秋娘和宋易成婚的小院。

    今天的客人并不多,大多是王府与秋娘宋易相熟的人。

    还有一些是姜绾铺子里的掌柜,以及育幼堂女医班的人。

    他们来时,秋娘和宋易已经准备拜堂。

    两人都没有高堂,宋易眼神真挚,“王爷王妃,还请你们坐主位。”

    “好。”

    宋九渊和姜绾身份尊贵,这个位置自然坐得。

    这是一场小型婚礼,姜绾当着众人的面,又送了一对如意当贺礼。

    目送着秋娘被送回洞房,姜绾端起酒杯,“宋易,往后对秋娘好一些。”

    “王妃放心,属下一定会好好疼秋娘。”

    宋易今天高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木香他们也纷纷上前敬酒。

    姜绾和宋九渊没有久待,打算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姜绾面前。

    是蒹葭。

    “王妃,感谢您救了我和我的弟弟妹妹。”

    蒹葭怀中还抱着尚在襁褓的妹妹,而她身旁五六岁的小男孩随着她一起跪下。

    男孩和蒹葭一样瘦巴巴的,头发黄的像枯叶,一双眼睛却黑亮黑亮的。

    “快起来吧,是你自己厉害。”

    姜绾赞赏的目光落在蒹葭身上,“若不是你聪慧,也救不回你弟弟。”

    说完她的眸光落在男孩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呀?”

    “回王妃,我…我叫小苍。”

    小苍缓缓抬眸,保证道:“我……我会努力养活自己的。”

    “既然已经来了这儿,好好守这里的规矩就是。”

    姜绾目光柔和,“若是有不懂的地方,秋娘或者你们的前辈。”

    “我们会的。”

    蒹葭用力点头,眸子里满满都是对姜绾的感激,他们将姜绾视为救赎。

    离开时,姜绾望着明媚的天空道:“这世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蒹葭和小苍这样的人。

    说到底还是穷了些,还是要大力发展经济。”

    “是,可惜对于有些人来说,温饱都很艰难。”

    宋九渊说的是大实话,当年有灾难时,饿死多少人啊。

    “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姜绾打了个哈欠,靠在宋九渊的肩膀处,浅寐了一会儿。

    刚回王府,就在王府门口瞧见活蹦乱跳的褚戈。

    “王爷王妃。”

    褚戈对着他们抱拳,“我有些困惑,能否找王妃解答。”

    “进去说吧。”

    姜绾并不想被围观,他们站在门口,已经引起旁人的注意。

    闻言褚戈跟着他们进了王府,将他带到待客的前厅,姜绾和宋九渊并肩而坐。

    褚戈紧张的搓着手,姜绾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自己果汁。

    直到褚戈实在没忍住,“王妃,我这病…很严重吗?”

    “那就要看你觉得怎么样才算严重了。”

    姜绾细细解释道:“你是觉得和常人不一样,难以生活是严重,还是没了性命是严重?”

    “我…会没命吗?”

    褚戈到底是个不大的少年,眼里都是惶恐和茫然。

    姜绾和宋九渊对视了一眼,她叹了口气道:“暂时不至于。”

    “暂时……”

    褚戈喃喃的嘀咕着,“也就是说我以后会没命?”

    “这世上谁以后不会没命?”

    姜绾抽了抽嘴,“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在慢慢的步向死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