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江湖追杀令。

    是社团帮会,针对违反帮规的男性帮众而颁发的;

    而与其相对的江湖奸杀令,就是针对女性帮员的。

    Tiger哥明天要去云来茶楼当中间人,主持龙城帮和联合社有关蛇头威那件事的谈判;

    下个礼拜,他自己要赴洪兴的约,在陆羽茶楼,同蒋震饮茶,谈谈湾仔鱼市的事。

    烦心事一多,难免一时口误,传错了命令。

    这条乌龙,如果出在其他人的身上,肯定会问多一嘴,当场与龙头确认一下。

    可偏偏就让关公这个人渣遇上了。

    难得抓住大佬的语病,关公脑海里面,即刻冒出一个坏主意。

    “阿公,那我下去做事了。”

    “嗯,记住,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惹是生非啊。”

    忌廉坐在一旁的沙发,他双眼发直望着窗外,恰当好处在关公走后回神过来,陪Tiger哥商量起明天云来茶楼一事。

    沙皮跟了他快十年,这次惨死在湾仔鱼市。

    既然关公不嫌脏,愿意做事,他也乐意看着沙皮的仇人死得惨点,就当做给门生出口怨气。

    ……

    从陀地出来,关公带上几個亲信,返到他自己的窝点——一家脱衣舞酒吧。

    听说龙头下达江湖奸杀令,关公手下的马仔,全部都呆住了。

    其中一个剃着短寸头的马仔,犹豫问道:“阿大,你确定没有听错?

    江湖奸杀令,好像是针对女的哦。”

    “挑!我这两只耳朵又没聋,怎么可能会听错?

    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找阿公求证啊。”关公大手一挥,握成拳头狞笑起来:“阿公不愧是阿公!

    他老人家的真实想法,我已经猜到了。

    这一次,湾仔鱼市被洪兴仔抢回去,沙皮仔又被那个二五仔怼冧。

    如果我们架势堂不做点事出来,不仅出去外面行走社会,要被人家当做蛋散。

    搞不好,还会影响到阿公下个礼拜,同蒋震老鬼讲数时候的气势呢!”

    “阿大讲得有道理。”

    “确实就是这样……”

    这帮烂仔没几个有见识,一听关公这样说,纷纷点头附和起来。

    见到马仔情绪被自己煽动起来,关公大声喊道:“所以,阿公专门颁发了这张江湖奸杀令!

    搞死那个二五仔,震慑住看我们笑话的其他帮派!

    现在,我以架势堂右护法的身份,正式传达龙头的命令,对那个二五仔,执行家法!听到没?”

    “听到了!”

    ……

    下午,关公在马仔们的面前做足动员;

    晚上,他不带这帮人去九龙城寨外面堵人,而是来到新界乡下——屯门。

    夜色浓浓,幽暗的小巷深处。

    哀嚎声逐渐消失,一个独自出行的塑胶花女工,就这样被这帮人渣奸杀了。

    “阿大,这样做,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龙头下达江湖奸杀令嘛。

    那个二五仔,长得白白净净好像女的一样。

    天这么黑,我执行完家法才发现,搞错了人,难道能怪我啊?”关公系着腰带,阴恻恻盯着发问的马仔:“别忘记,刚才,你们也有上的……”

    “阿大,是我嘴臭,不应该质疑您的做法。”

    “又讲错话了,是不应该质疑龙头的命令!”

    “是是是,阿大您说得对。”

    “嘿嘿嘿,好了,现在很晚了,大家回去睡觉。明晚十点钟,我们再出来刮那只二五仔。”

    ……

    无论在什么年代。

    奸杀案,也是一种最最恶性的案件!

    在四大探长的时代,就算警队抓不住真凶,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搵社团,买人头,将这种花案‘破’掉。

    清晨接到乡民报案,屯门警署倾巢而出。

    以从未有过的出警速度,在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一条狭窄的小巷。

    一个獐头鼠目的警员,小跑冲入巷子。

    对一个肥胖油腻,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用力咔了一个警礼:“阿头,外面来了很多记者,兄弟们快拦不住了。”

    “你第一天当差啊?现场勘察还没结束,拦不住也得拦……”

    “阿头,没办法拦,ICAC的人也来了,他们叫我提醒您。

    现在时代不同,别想着还能收黑钱,包庇凶手,糊弄民众……”警员越说越小声,脑袋都快低到裤裆里面去。

    黄耀炳一听这话,气得三高指标狂飙。

    上个月,他刚从屯门军装头,火线升职屯门刑事组组长;

    上个礼拜,又从屯门刑事组组长,火线升职屯门副署长;

    三日前,又从屯门副署长,临时受命屯门警署代理署长。

    一个月三连跳,外人不知道,以为他黄家祖坟冒青烟。

    可实际上,老黄是有苦难言,之前洛哥话事,整个港岛警队有几个没贪?说不准,明天就有人上来顶他这个位了。

    在他成为代理署长之前,整家警署,比他职位高的长官,全部都被ICAC请去饮咖啡了。

    深呼吸几次,黄耀炳正了正警帽:“去告诉那帮记者,每期发行量少于3000的,别来凑热闹了。

    符合条件的,各家派一个人进来拍相片。

    其他伙计都给我盯紧点,别让记者们破坏了案发现场,我先去会一会那两个ICAC的人员。”

    “Yes Sir!”

    ……

    早上九点钟,各大知名报刊。

    齐齐刊登有关屯门发生奸杀案的新闻。

    与联合社约好,今日过来云来茶楼讲数的龙卷风,他带着信一缓缓走上二楼。

    身为中间人的Tiger哥见到二人,笑容满脸起身迎接。

    忌廉哥带着十来个架势堂的刀手,牢牢守住二楼每扇门窗,防止今日讲数的双方,偷偷玩些蛊惑。

    几人寒暄过后,坐下饮茶,在等候联合社过来期间,龙卷风翻起Tiger哥放在桌上的《明报》。

    “昨夜屯门发生奸杀案?喂,Tiger,你有没收到风,知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做的?”

    “我哪知道!新界是东星以及和联胜的地盘。

    我们架势堂在那边,连一个堂口都没有,再加上屯门是乡下,就算有人手上捏有料,都要一点点时间才能传到道上嘛。”

    Tiger哥一边冲着普洱茶,一边啧啧摇头:“真是丧心病狂,好多年没有发生这种事了。

    如果我是骆驼或者肥邓,现在就叫齐整帮兄弟,刮这个人渣出来阉掉他!”

    “信一,这件事,你留意一下,有进展,及时告诉我。”

    “收到!”

    犯花案者,是江湖人最痛恨厌恶的一种人。

    龙卷风和Tiger哥都是老派江湖人,对这种事,可谓是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