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晚郑吉夜闯太傅府之后,韦艳便将全副心神都投入在追踪之中。

    他想找到那个会用吕主武功心法的人,想知道其夜闯太傅府是为何。

    可惜,都无所获。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目光投向长定公主府。

    因为,裴燕山说过,长定公主的速度很快,两次都让他无法预警。

    这引起了韦艳的兴趣。

    那个从他手下逃脱的人,武功并不高强,但胜在用的是吕主的身法,速度也很快。

    这两者,会不会有关联?

    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他还是密切关注着长定公主府的动静。

    那里面有四千长定率,当中更有石定方这样的高手,为免引起动静,他并没有闯入长定公主府中,而是蛰伏在府外窥视。

    岂料,真的发生了不同寻常之处。

    长定公主身边的内侍首领秦胄,竟然悄悄监视着太常寺一位官员!

    秦胄盯了那名官员多久,韦艳就盯了秦胄多久。

    直到昨晚,才终于有了异常。

    秦胄所盯着的那名太常寺官员,深夜乔装与另外一个人接触了。

    另外那个人,衣饰华贵,却戴着面具,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更为重要的是,那个锦衣年轻人的武功在秦胄之上,因为秦胄跟丢了!

    韦艳却不一样,在瞬间判断之后,他就悄无声息地缀在了那名锦衣年轻人身后。

    却发现——

    “公子,那锦衣人进了宫,监门卫并未阻拦。”韦艳这样道。

    他看得很清楚,从那名锦衣人的动作、速度来看,应该是经常进出宫中,对宫中十分熟悉。

    跟到这里,韦艳便不能再跟进去了。

    皇宫高手如云,不说监门卫、奉宸卫这些皇上亲随,还有一些武功出神入化的老怪物,就好像当初吕主那样的。

    这绝不是他可以闯的地方。

    他原先只是想看看长定公主是否有不妥的,不曾想,却发现了这一幕。

    看到那个锦衣人飞入皇宫的那一瞬间,韦艳心中杀气蒸腾,差点露了痕迹。

    他无法再保持冷静,迅速离开后,又查了那个太常寺官员一番,才将这些告诉公子。

    只有公子,才能抽丝剥茧,才能分析出底下的种种关联。

    听了韦艳的禀告,杜凤句心想:原来,这就是长定公主挑选“面首”的原因。

    “那名太常寺官员,是谁?”

    “回公子,是太常寺丞齐弘珍。”韦艳回道,他跟了秦胄几天,当然知道其盯的人是谁。

    杜凤句沉吟片刻,推测道:“亲蚕礼在即,这齐弘珍是监礼官?”

    亲蚕礼监礼官向来都是从太常寺出,结合长定公主令长定率搜集亲蚕礼的消息来看,他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公子,现在监礼官还没有定下。”

    这话是裴燕山回答的,他负责的是明面上的消息,对这个很清楚。

    不过,既然公子这么说了,那么此次监礼官是齐弘珍就八九不离十了。

    “公子,莫非长定公主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才会盯着齐弘珍?她盯着监礼官做什么?”

    韦艳想不明白,他更想不明白的是,齐弘珍一个小小的太常寺丞,怎么会与宫中有联系?

    不用判断,都知道这联系非同寻常。

    杜凤句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武阁有个传闻,道奉宸卫副将朱异声音稚嫩,那个锦衣人,会不会是他?”

    韦艳和裴燕山都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奉宸卫贴身保护皇上,他们不会显露真正的样子,至于见过他们容貌的,自然都不在了。

    至于武阁中传出来的消息,真真假假,只有公子才能知道了。

    杜凤句也没有想着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案,只是听了韦艳的描述,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武阁的传闻。

    只是,年轻声音和稚嫩声音,还是有差别的,到底是不是,眼下他也无法求证。

    倘若,那个与齐弘珍接触的锦衣人,真的是朱异,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出于皇上的授意。

    事情,比他所想象的更加复杂了。

    关键还是在于,长定公主为何要监视齐弘珍?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一会儿,他就下令道:“去探,将齐弘珍的消息全都报上来。令所有人都盯着亲蚕礼。”

    “是,公子。”裴燕山应道,知道这是他的任务。

    随即,杜凤句又下了另外一个指令:“韦艳,你将那个锦衣人的去处,告诉长定公主。”

    韦艳虽然心中不解,但同样立刻回道:“是,公子。”

    随后才问道:“公子,为何?”

    长定公主不是调戏公子就是威胁公子,公子却还要将消息透露出去,以德报怨,自家公子也不是这样的人呀!

    杜凤句笑吟吟道:“桃花啊,咱们知道的消息太少了,只能帮长定公主一把了。”

    长定公主不会无端端盯着齐弘珍,她必定是知道什么、想做什么的。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帮她把事情补全了。

    只有长定公主动了,他才能知道更多消息。

    韦艳皱眉:“殿下,如此一来,长定公主就会知道有人盯着她了。”

    无论他用什么方式提醒,只要不是蠢笨的人,都会想到这一点。

    “你以为长定公主不知道?放心吧,她又不知道是你。”杜凤句这样回道。

    作为箭靶子的人,不会连这点自觉都没有。

    以韦艳的本事,也不可能会暴露行踪,她不会知道透露消息的人是他。

    至于长定公主信不信,又会如何做——说实话,他也很好奇。

    那么,不防拭目以待。

    不多时,秦胄哭丧着脸,对郑吉禀道:“殿下,属下被人发现了,您看……”

    他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郑吉,语气生无可恋:“今日,属下出门的时候,一个小乞丐给我的。”

    当时他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待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就知道坏事了。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将此事上报,其余的……就看殿下怎么说了。

    郑吉接过那张纸条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字:“锦衣者,入皇宫。”

    难怪秦胄说被人发现了,显然,秦胄在追踪齐弘珍的时候,还有人跟在他身后。

    是谁呢?这个人的武功必定在秦胄之上,所以才能不被秦胄发现,还能知道秦胄跟丢了的锦衣年轻人的最后去处。

    皇宫?

    这个去处,其实……也不离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