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内,裴燕山向杜凤句禀道:“公子,都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京兆便会到处传唱此事。”

    杜凤句点了点头:“嗯。”

    裴燕山站了一会儿,见公子没有别的吩咐,正想退下去,忽然听见了一句话。

    “此次,用恒楼。”

    “!”裴燕山倏地转身看向自家公子,满眼都是惊愕。

    用恒楼?公子要用恒楼为长定公主造势?

    啊,这,这……

    “去吧,不要出什么差错。”杜凤句被卡宴,觉得裴燕山这副样子有些碍眼。

    他既回到了京兆,启用恒楼不是很正常吗?

    没见过大蛇撒尿,大惊小怪!

    裴燕山读懂了自家公子嫌弃的眼神,不由得觉得委屈至极。

    这可是公子回到京兆之后第一次启用恒楼,却是为了……长定公主!

    这难道不应该觉得奇怪吗?

    事实上,现在他没有回过神来,还疑心公子会不会改变主意。

    然而,公子只是摆了摆手:“速去吧。”

    裴燕山只得将满腹惊愕以下,急忙传递公子的命令去了。

    毕竟,恒楼启动,这可是大事。

    不管公子是为了什么原因,既然要用恒楼,那么他必须把此事办好了。

    裴燕山离开之后,杜凤句揉了揉眉心,道:“有什么疑问,就说吧。”

    半刻后,韦艳的身影慢悠悠出现在书房中,妖媚的脸容上的确带着疑惑。

    “公子对长定公主……似乎不一般?”

    韦艳虽然问着,但语气却很笃定。

    公子对长定公主何止不一般?太不一般了!

    长定公主每每见到公子,不是调戏便是威胁,但是公子从不生气,对长定公主有着一种近乎纵容的信任。

    这让他觉得,不管长定公主做什么,公子都不会真正生气。

    譬如设宴时将公子单独安置在簪星阁,这在旁人看来是折辱的事情,公子却满心欢喜。

    又比如,长定公主拥吻了公子,公子更多的是羞赧二,而不是震怒。

    还有,公子还令他跟随在长定公主身边,必要时助她一把。

    更别说,公子为了长定公主还启用了恒楼。

    这每一个事情,都不像是公子会做的,偏偏,公子就做了!

    而且,还都是为了一个人,那便是长定公主!

    韦艳想不明白公子为何会这样。 @

    杜凤句听了,黑亮的瑞凤眼闪过笑意。

    “你不觉得,长定公主本身就不一般吗?”

    从他隔着六铢丝隐约看到精致轮廓开始,到分甘楼外见面,再到白云满,最后到长定公主府簪星阁,长定公主所表现出来的都不一般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试着让韦艳能听得懂表达:“她对我有贪图,且……对我很熟悉。”

    熟悉到他们好像在一起相处了很久那样。

    更为重要的是,杜凤句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熟悉。

    这简直……莫名其妙!

    听了杜凤句的话语,韦艳仔细想了想,赞同道:“公子说得对,长定公主她的确不一般。”

    除了长得比公子好看之外,还有……速度很快!

    快得胜过许多人,或许,要比皇上身边那个奉宸卫要快。

    昨晚在长定公主府中,韦艳隐匿在暗处,对此有极其深刻的认识。

    长定公主将公子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他不能现身阻止,但他怀疑,就算他出现了,或许也不能完全阻止她的举动。

    还有,长定公主飞扑为皇上挡着暗器,并不是仅仅就是因为她在皇上前面而已。

    他同样看得很清楚,在暗器声音响起的时候,长定公主就动了。

    一个深宫中的公。

    主,怎么会有那么快的动作?

    这里面,必定有什么原因!

    不知为什么,韦艳突然想起了先前从他手中逃脱的黑衣人,若不是身形相差太大,他都开始怀疑是长定公主了。

    但是这不可能,吕师的武功,绝不可能传授给一个郑姓皇族!

    “公子是觉得长定公主有问题,所以此番示好,以便探听虚实?”

    韦艳想到公子这么做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了。

    “……”杜凤句沉默,并不想回答。

    这个理由,不能说不对,就是完全错了。

    因为,连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暂且,当是他回报长定公主请他品尝了竹笋美食的回报吧!

    至于启用恒楼,倒也没有裴燕山所想的什么复杂原因,只是因为皇上遇刺,太过重大,也只有用了恒楼,才能做到毫无痕迹。

    韦艳不像裴燕山那样,没有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见到公子没有回答,也就作罢了。

    反正他的任务是保护好公子,公子没事,那就没有问题了。

    他正想隐匿起来,却听见公子唤住了他:“韦艳。”

    他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公子有何吩咐,只见到公子眼神起伏游移。

    “公子?”

    韦艳觉得奇怪,公子向来果断坚决,这次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他不禁也拧起了眉头,但仔细想了想,却没有发现最近公子身边有什么危机。

    是恒楼出了事,还是别的什么?

    他等待良久,就在忍不住开口的时候,终于听到公子的问话了。篳趣閣

    “没什么了,你离开吧。”

    杜凤句想来想去,内心想知道的,还是问不出来。

    因为,真的太奇怪了!

    他想问的,是长定公主的伤势,但这个……问来做什么?

    当时在簪星阁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动,就让韦艳跟着长定公主离开了。

    随后,他便听到皇上遇刺、长定公主受伤的消息。

    长定公主府长史张俭是个周到的人,在那样危急慌乱的情况下,还是把宾客离开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_o_m

    当然,也没有遗漏独自在簪星阁的他。

    东主出了这么大的状况,他当然不好过问——反正韦艳就在现场,他都会知道。

    只可惜,韦艳惜言如金,只告诉了他长定公主没有性命之虞,然后仔细描绘了奉宸卫朱异的动作反应,告知他朱异不足以为惧。

    但比起这些,杜凤句更想知道的,竟然是长定公主的伤势。

    然而,看着韦艳那双似什么都看出来的眼睛,他却问不出来了。

    罢了罢了,没有性命之虞就好了。

    很快,尚在养伤的郑吉也听到了府外的动静。

    整个京兆,竟然都在传她以身为父皇挡暗箭的事情,将此作为皇家父慈女孝的典范。

    “殿下,京兆最大的祥云班还就此写出了戏文,已经挂出告示,过两日就会上演了!”

    李行恩将所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郑吉,语气兴奋。

    郑吉却一愣,祥云班这么快就写好戏文准备上演了?

    可是,明明她才让外祖父去接触祥云班,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在暗中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