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预觉得曹宁这话有点怪,但是怪在哪里,他一下子又说不上来。

    但是他冒险前来,不能让旁人知道他和曹宁有联系,当下也顾不上细想。

    他只能按照世子殿下的吩咐,这样道:「不,你无须做什么。你只需要把先前和长定殿下队伍所训练的内容告诉我就可以了。」

    「所训练地内容?」曹宁不明所以。

    昏暗地夜色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声音听起来满是疑惑。

    「是,我也不瞒你,世子遭此横祸,势必要报回来地。但是长定殿下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世子不欲连累你,只好另外想办法。」

    「世子打算怎么做?」

    温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太子还伤着,就算做什么,也不会那么快地。」

    「这样……」曹宁似终于听明白了,继续问道:「那我是要演示所训练地内容,还是如何?」

    顿了一下,他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癸场中的人都能看到。」

    「世子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癸场中看不到的。比如……杜断先生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你们的战力为何会提升得这么快?「

    这一点,温预自己也很想知道。

    若真的有什么技巧,用来提升府中侍卫的战力,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估计很难。

    曹宁皱了皱眉,不太赞成地说道:「杜断先生的教导,我实在说不上来。他有时候只看了看我们的招式,就能找到问题所在。倘若我也能学会杜先生的本事,那么武阁为何还要请他来教导?」

    「……」温预无话可说,这倒跟世子说的一样,曹宁必定说不出什么来。

    算了,也无妨,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要从曹宁这里知道什么。

    于是,他故作不悦地说道:「罢了罢了,时间有限,你且说说你们是如何训练的吧……」

    说罢,温预把黑色兜帽往下拉,整个人似都隐在黑暗中,只听得见曹宁压得很低的嗓音。

    ~~~

    「公子,安乐伯府那边,果然找上了曹宁,探听殿下队伍的训练和招式。」裴燕山低声禀道。

    「嗯。」杜凤句随意回了一句,仍低头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裴燕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宋世子可真是……右臂都断了,还不消停?」

    杜凤句放下书籍,抬头看向裴燕山,瑞凤目带着一点笑意:「你这话说得……正因为断了右臂,才心有不甘。不做些什么的话,他的手臂岂不是白断了?」

    要是宋瓒什么都没有做,那才是让人觉得最可怕的事情。

    此人的前路都被殿下断了,若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只能说明此人有着非一般的坚韧和自控,届时殿下所遭受到的报复就会更猛烈。

    长时间压抑之后的暴起,杀伤力会更大。

    「公子,我知道的,只是觉得,他打探的那些……找曹宁真的有用吗?」裴燕山问道。

    长定殿下带着队伍在癸场训练的那些,武阁士兵中人人都能看见,不能看见的那些,都在长定公主府的演武场。

    他也看了曹宁训练那么长时间了,对其为人有一定把握。

    曹宁的确善于计算,只做那些利益最大化的事情,但是吧……这个人又很重情重义。

    也就是说,就算他被逐出殿下的队伍,也不会出卖殿下,不会做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宋世子他们想从曹宁这里探话,那就是白费功夫。

    杜凤句眯了眯眼:「谁知道呢?」

    世上没有白费的功夫,只看这功夫要下在什么地方了。

    裴燕山觉得

    自家公子意有所指,但是他也没有细问,随即说道:「公子,殿下那里,宋世子断了右臂,这真的……没什么影响吗?」

    「应该有什么影响吗?」杜凤句反问道。

    「……」裴燕山无话可说,公子的表情太过淡定了,仿佛这完全不是什么事。

    可能是他孤陋寡闻,或许这真的不是什么事?

    杜凤句懒懒道:「殿下都做了,你操这个心做什么?我看你是太闲了。」

    「嘿嘿,那也是。」裴燕山大咧咧道,「公子,当属下没问。」

    裴燕山离开之后,杜凤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籍想,忽然就看不下去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殿下竟然会如此的狠绝,她对宋赞真的毫不留情。

    作为一个喜欢殿下的男人,他自然不喜欢殿下对宋瓒还有什么留恋,殿下的做法,让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她真的已经在大步向前,将此前的婚约彻底放下了。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殿下对宋瓒毫不留情而感到窃喜,因为他早就知道,殿下就是这样的人。

    反而,他因殿下这种举动有一种莫名的忧虑。

    殿下,太果决太狠厉了。

    殿下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心情是怎么样呢?

    他喜欢殿下的果决与勇敢,但是他能想得到,殿下敢这么做,一是因为公主的身份,二是因为宋瓒暗地里做的事情。.br>

    因为公主的身份,殿下便有皇族的权力,宋瓒的做法,就是藐视皇权,因此殿下如何对付宋瓒,都不担心会受到什么坏影响。

    皇权这一次保护了殿下,令宋瓒不敢作出任何明面上的报复,但是权力这个东西,是一个双刃剑,固可伤人,也可伤己。

    他只希望殿下只在宋瓒这一件事情上这样做,而不能沉溺在皇权当中,不然,将来殿下必定会受到反噬。

    皇权这把双刃剑,必须要加上一个剑鞘,殿下……也会这样想的吧?

    不行,他还是得去见见殿下。

    隐匿在暗处的韦艳看着自家的公子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扶额长叹,看起来无比纠结。

    他并没有现身,公子想不明白,为之而起伏不定的事情,他也没能给公子提供什么的答案。

    最终,他看到自家公子坐正了身子,神情逐渐坚定。

    看来,公子心中已有主意了。

    随即,杜凤句抬起头,吩咐道:「韦艳,你帮我做一件事。」

    这一晚,在韦艳的掩护下,杜凤句悄悄出现在长定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