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站在原地,与杜凤句安静地对视着。

    在见到凤句的那一刻,她原本沉重的心情忽然一松,似有什么被移开去了。

    也是,凤句还在,母妃还在,况且此事的进展也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实在不必多虑。

    她下意识朝杜凤句笑了一下,迈步朝他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杜凤句也动了,大步走了过来。

    在他开口之前,郑吉便问道:「凤句,你怎么来了?」

    「殿下,我来接您回府。」杜凤句微笑道,眼中的温柔似乎要流泻出来。

    即使长定殿下出入都有长定率士兵拱卫,也有专门乘坐的马车,但是这和他来接她回长定公主府,并不矛盾。

    他之所以等候在宫外,是想早一点见到她。

    郑吉点了点头,凤眸弯了起来:「好,那么我们一起走吧。」

    说罢,她便示意杜凤句跟着她,一起上了长定公主府那辆华贵的马车。

    不远处的裴燕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旁边的马车:公子似乎忘记了,来的时候是乘坐太傅府的马车的。

    但见到长定殿下身边李行恩也是一副无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裴燕山的心情竟然奇异地平息了不少。

    瞧吧,觉得不对,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这一次他又得让孙叔赶着空车回太傅府了。——老太爷说不定又要气得瞪眼撩胡子了。

    马车内,郑吉靠在车壁上,凤眸半阖:「凤句,你此来,太傅没有阻止?」

    「阻止了的。」杜凤句笑道,「但我没有听。」

    当然,父亲也只是那么意思意思地说了一下,要是父亲真的铁了心阻止,他也不可能明晃晃坐着府中的马车前来。

    现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盯着殿下呢。

    他在宫外等着殿下的举动,自然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但是他和长定殿下关系匪浅,这在许多人眼中是铁一般的事实了,也不差在这一点了。

    他深深凝视着郑吉,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心疼。

    姜贵妃出事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殿下。

    殿下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

    这是殿下少有的素雅的装扮,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却比往日少了许多艳丽和凌厉。

    是了,姜贵妃如今被禁足在福庆宫,哪怕殿下再胸有成竹,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殿下她这会儿,想必是不好受的吧?

    杜凤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悄悄地抬起了一点,不着痕迹地往她那边靠近了一点。

    总觉得,就这么伸手去握着殿下的手,太过唐突了。

    但是,他又忍不住什么都不做……

    郑吉乃习武之人,耳目要比杜凤句敏锐得多,自然将他的纠结纳入了眼内。

    她眼中的笑意多了些许,突然往右边一伸手,随即牢牢地握住了杜凤句的手。

    「……」杜凤句的身子瞬间僵住了,随着手中传来的温热触感,他脑子渐渐有些糊了。

    殿下的手心有厚茧,触感并不细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近乎粗粝的感觉,却更让他心中为之一颤。

    「不必担心,本殿很好,母妃也没有什么事情。」郑吉凤眸还是半合着,握着杜凤句的手不放。

    刚才她握着凤句的时候,他下意识缩了一下,随即便由着她去了。

    她能感受到凤句此刻内心的起伏,想必他会紧张得掌心都有汗吧,但是她就是不想放开。

    这样就很好,凤句在她身边,她能握着凤句,无论前方有什么,都不足以

    让她心生畏惧。

    「嗯……」杜凤句点了点头,所有心神都还在两手交握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他在宫外等候殿下,也没有什么紧要的话语要说。

    从恒楼的汇报中,他比旁人更加清楚姜贵妃做了什么,自然便能猜得出此事并非表面所呈现的那样。

    姜贵妃的确出现在慈宁宫,而告发姜贵妃的,正正就是薛皇后。

    而皇上震怒,罪责于姜贵妃,说到底还是因为慈宁宫的太后。

    太后与皇上之间的龃龉,他多少也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姜贵妃为何明知此事,还要主动去招惹慈宁宫呢?

    好不容易,殿下身边才恢复了些许平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殿下这样,真的太劳心劳力了。

    他定了定神,让自己恢复了多少神智,轻声问道:「殿下,贵妃娘娘这么做,是为了您铺路吗?」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为何姜贵妃要这么做了。

    郑吉点了点头,道:「是的,现在本殿和姜家都太受瞩目了。母妃是担心本殿取得甲场的魁首之后,会被人攻击。」

    母妃其实并不知道她的武功水平,但是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

    杜凤句了然,却还是道:「这个时候,并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殿下和姜家的势盛,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了,姜贵妃却挑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并没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大概,母妃是想在年前清静一些吧。」

    每年的年前,都是福庆宫最忙的时候,虽然母妃不迎来送往,但是,母妃自己有私产,每年年前的盘点,才是母妃最忙的时候。.z.br>

    以往母妃也会半真半假地抱怨,说父皇耽搁了她的算账,总有一日,要把父皇拒在福庆宫外,要沉下心来好好算一算账。

    母妃做此事,有种种目的,但选择在这个时候,难保没有这个考虑。

    见杜凤句不明所以,郑吉补充了一句,道:「母妃,大概是想没有父皇打扰,静心盘算一下她手中的私产。」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是母妃的私产大盘点之年,母妃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算账。

    正好,便一并考虑进去了。

    杜凤句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确对京兆的贵人不甚了解。

    殿下如此,姜贵妃也如此。

    看来,在姜贵妃的心目中,算账还比皇上的恩宠重要得多,此事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但有一个贵人,他却是十分了解的,这有赖于恒楼多年持续不断的关注和查探。

    「殿下,您真的觉得,皇上的恩宠,会这么轻易得到或者失去吗?」

    「本月的最后一天,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4月很开心,明天要开始劳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