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黄成的汇报,吴呈璋心中巨震。

    马晓光却是面沉如水,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

    “咱们前天大张旗鼓抓日谍,昨天又发生了命案,综合各方面线索,这个秦老头即便不是凶手也肯定脱不了干系,不跑就不正常了。”

    马晓光连忙宽慰吴呈璋说道。

    “可是现在人跑了,线索也断了。”

    一向临阵不乱,颇具大将之风的吴副站长这回可真有些丧气了。

    “这不正应证了咱们之前的猜测,秦老头有问题!咱们现在虽然暂时找不着他,但是可以从他周遭入手。”

    马晓光对“秦老头”的跑掉毫不在意,反而给出了后招。

    “兄弟说的对!为兄我有些着急了。”

    吴呈璋闻言,也是点头称善,同意了马晓光的意见。

    南塘街,“抱古斋”古玩店旁一所小院。

    “这就是那个秦老头的家。”

    黄成上前一步向两位长官报告道。

    马晓光和吴呈璋点了点头,跟着黄成进了小院。

    小院里没有太多特别,柴火、水缸、粗木桌椅……

    一切都透露着粗陋。

    这里不是江南园林,只是普通的人家,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

    “这老头一个人住,孤老头一个。”

    黄成一边推开堂屋的门,一边给两位长官介绍调查的已经了解的情况。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堂屋内。

    “这老头是当地人?”

    进屋之后,吴呈璋一边看着屋内的情形,一边向黄成问道。

    “算是,但也不算……听周遭的老人说他是十年前从杭城那边来到宁波的,来的时候就是孤身一人。”

    “当时是‘抱古斋’老掌柜还在的时候,从杭城请的装裱师傅。”

    黄成继续汇报着情况。

    “十年前?”

    马晓光闻言,连忙追问了一下。

    黄成点头道:“对,‘抱古斋’的老伙计和邻居们都这样说,肯定错不了。这所小院是‘抱古斋’东家的产业,秦老头自打来了宁波,就一直住在这里。”

    “那我大概知道这人是哪部分的了。”

    马晓光没有在堂屋里再搜寻,反而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兄弟是说和十年前‘玄洋社’潜入柴家村有关?”

    吴呈璋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在马晓光对面坐下问道。

    马晓光沉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应该是这样,要么是一起潜伏进来,要么就是那个‘玄洋社’的执事平冈永吉培训的潜伏特务……我推测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作为一个潜伏多年的老特务,这里肯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我估计这人要么跑了,离开了宁波。”

    “要么还没跑,躲在城里的某个地方……”

    吴呈璋闻言连忙问道:“那兄弟估计哪一个可能性更大?”

    “第二种……因为他在这里潜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露出马脚,这次虽然暴露了,但是肯定有后招。”

    “何况狡兔三窟,一个老特务怎么会没有安全屋?”

    “再加上现在的战事越来越激烈,宁波是东南重镇,以霓虹人的德性,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马晓光不徐不疾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语气越来越肯定。

    “那下一步咱们联络警察局、城防营,准备搜捕?”

    吴呈璋现在已经完全信服了马晓光,不知不觉已经重新给马长官定位了,现在都是一副征询的语气。

    马晓光摇了摇头说道:“搜捕?这样应该没有什么效果,还是那句话,一个潜伏十来年的老特务怎么会没准备……

    咱们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秦老头逼出来,要不他肯定不会露头的。”

    “怎么逼?”

    “综合各方面的证据和口供,曲家应该有这老头的内应或者同伙,我们还得从曲家去做文章。”

    马晓光站起身说道,双目闪出一道锐利的光。

    “小黄,你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比如卧室、灶披间……”

    吴呈璋见状,心下了然,连忙对黄成吩咐道。

    黄成闻弦歌知雅意,连忙告退。

    对于自己手下的反应,吴副站长还是满意的。

    马晓光微笑着对吴呈璋道:“贵站兄弟倒是精干……这事吧倒不是信不过兄弟们,这是工作原则……”

    吴呈璋摆手道:“兄弟客气了,这些是本分……你是不是有了计划?”

    “不瞒吴兄,我来之前复勘了现场,在书斋的窗下确实有所发现……”

    马晓光也没有藏私,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此前的发现告诉了吴副站长。

    “唔!兄弟不愧是戴老板看重的干才,抽丝剥茧一下就抓住了要害,怎么做,你就吩咐,我宁波站必定令行禁止……”

    吴呈璋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表态道。

    “吴兄言重了,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咱们下一步这么办……”

    马晓光连忙客气了两句,然后也没有矫情,悄声给吴呈璋讲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

    从南塘街出来,吴呈璋和马晓光就各自分头行动。

    吴副站长自然是坐镇宁波站,督导各个军、警、宪、特单位,加强戒备,防止日谍再次作乱破坏。

    马晓光则去了其他地方进行了暗访……

    翌日一早。

    马晓光开着老福特车,一个人赶往了曲家大宅。

    这次他没有走正门,前面现在赶来吊唁的人不少,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和上次查案一样,马晓光从侧门进去的。

    开门的是曲九。

    马晓光对曲九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唉!老爷刚刚遭逢不测,好多人都来了……前面忙得不可开交……”

    曲九怯怯地答道,显然发现尸体的事情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又宽慰了曲九几句,马晓光也往前院而去。

    刚进两院之间垂花门,马晓光就看到了一脸肃穆的胖子。

    胖子顶着两个黑眼圈,越看越像巴蜀的熊猫。

    “咦?这是怎么个情况?一天不见这副样子……”

    马长官连忙关切地上前问道。

    “没事,熬了一个通宵,又是帮着招呼客人,烧纸,还陪着哭……唉,我爹走的那时候,都没这么累,这大户人家也不易!”

    胖子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

    那笑容,说不出是悲痛还是有点偷着乐,总之有点奇怪。

    “看你这样子,发现线索了?”

    马晓光见状把胖子拉到一边,悄声问道。

    “发现倒是有……就是不知道算不算线索。”

    胖子一脸神秘地悄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