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蛋,真是晦气,还说来洗个头汤,居然碰见鬼子。”

    胖子摇了摇头,有些没好气地啐道。

    马晓光眼珠子一转,悄声对左右护法道:“一大早就来泡澡,这两个鬼子多半有问题,咱们探一探?”

    原本就因为霓虹鬼子坏了兴致有些不爽的哼哈二将自然无不应允。

    商量妥当,胖子自然打头阵,马晓光配合。

    老李作为伤残人士,自然得到照顾,让他单独先去泡澡。

    好在老李现在已经走出了阴影,倒是没有纠结,先去休息了。

    胖子和马晓光先是随意地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裹着毛巾,溜达到了正在躺着休息的两个霓虹人旁边。

    和后世差不多,休息区是一个个的敞开隔间,当真是专为偷听设计的。

    “渡边君,你说的那个生意真的那么赚钱?”

    “当然,很多霓虹人还有华夏的有钱人,租界的白人也有,都参加了进去,很有前途的……”

    旁边的隔间传来的是霓虹语的交谈。

    马晓光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说话——全都竖着耳朵等待两个霓虹人说下文。

    “什么计划这么赚钱?”

    “据说是漂亮国的,叫‘乐见未来’……”

    听完两个霓虹人的对话,胖子和马晓光顿时满脸黑线,绕来绕去事情居然又绕到了自己头上,这倒霉催的!

    接下来两个霓虹人讨论的话题就是哪里的声色场所比较好,哪里的姑娘毕竟漂亮……

    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马晓光自然兴趣缺缺。

    拉上仍旧竖着耳朵意犹未尽的胖子,马晓光离开了休息区。

    二人倒是没有忙着离开浴室,而是叫来搓澡的师傅把身上好好清理干净……

    折腾了快两个钟点,三人方才施施然离开了“凤凰池”。

    “少爷,看来咱们这次想多了。”

    走在四马路街上,胖子不无遗憾地对走在前面神清气爽的马晓光说道。

    “嗯……看起来是,不过本少爷倒是想到了一个新的点子。”

    马晓光似乎心情不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坏笑地对胖子和老李说道。

    “什么点子?”

    胖子和老李一听,也是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这个嘛,稍微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很麻烦,趁着过年有空,正好搞一搞……”

    “走吧,咱们先去随便对付一点,垫垫肚子,然后接着干活。”

    马晓光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常,压低声音给左右护法悄声讲了将来的行动计划。

    话音一落,老李一脸惊诧和钦佩,胖子是满脸捉狭和期待。

    三人没有一刻耽误,转头去取了汽车,继续开工。

    就这么一直忙乎,一直到天黑……

    1938年1月27日,农历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的日子。

    虽然是租界,但是仍旧有不少地方张灯结彩,有了一些新年的迹象。

    虹口聚居的霓虹人比较多,不少人也张罗着过年。

    住洋房的人,都在家门口摆上了“门松”,以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傍晚,很多人家已经点起了灯火。

    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施高塔路的洋房区。

    “松枝上还得挂上桔子,这样才吉利,另外幸之助,你赶紧去准备‘镜饼’,有了它新年才会圆满。”

    刚刚回到家的渡边信哲满面春风地吩咐着管家山崎幸之助过年要准备的事宜。

    渡边信哲是富田洋行的经理。

    过去的一年,他顺风顺水,无论洋行的工作还是个人的投资,都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心情特别的好。

    山崎幸之助躬身回禀道:“主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好好干,再过两个月,投资的款项回来了你把家人从霓虹接过来。”

    渡边信哲满意地点点头,对管家鼓励道。

    “多谢主人关照……对了,主人,上午的时候有巡捕房人的打电话,说是找你有事……”

    山崎幸之助表达了感激之后,连忙禀告了白天接到电话的事情。

    “巡捕房?没说什么事?”

    “没有,对方说的是日语,说是警务处的日捕。”

    “好了,没事,明日我会托人去巡捕房打听,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帝国现在完全控制了沪市,哪怕是租界工部局也要看我们的脸色,你不要太担心。”

    渡边信哲不以为意地一笑,安慰着自己的管家,但更像是说给一旁正在忙碌的佣人们听的。

    这是一种炫耀,也是一种示威。

    “叮——”

    话音刚落,客厅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山崎幸之助一溜小跑赶紧过去接起电话。

    “主人,又是巡捕房!”

    山崎幸之助捂着话筒,冲自家主人说道。

    渡边信哲从容不迫地走了过来,从管家手中接过了电话。

    “是富田洋行的渡边经理吗?我们是警务处日捕股,我是特别案件调查小组的中森银三……”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的是带着关东口音的日语,听声音对方年纪不大。

    “有什么事情吗?”

    渡边信哲有些傲慢地问道——作为虹口的精英阶层,对一般的基层巡捕他是有些看不上眼的。

    “渡边君,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投资的一个所谓的项目有资质危险分子的行为,可能危及租界的安全……”

    对方语气十分严肃,显然事情不小。

    “我是一个正当的商人,所有的投资也是在租界的法律之内,而且是霓虹人,你们不要耸人听闻。”

    作为一名洋行经理,渡边信哲也算是见多识广,轻蔑地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不,渡边先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希望你能重视……”

    对方的语气越来越严肃,而且对于渡边信哲的不以为然显然已经有些生气。

    “好了,知道了,谢谢你们的提醒。”

    渡边信哲按捺住内心不不悦,道别之后,挂断了电话。

    作为生活中的一件插曲,渡边信哲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翌日一早。

    刚到洋行办公室,渡边信哲就看到办公室沙发上端坐着两位身穿风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