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

    清晨的白赛仲路,行人依旧稀少。

    清洁工们却已经早早地上班了。

    “咱们先弄其他的,麦琪公寓留到最后,估计要天亮了才会有车来接姓木的。”

    马晓光观察了一下周围,悄声对胖子说道。

    胖子点了点头,没有废话,只是奔向一处垃圾桶,直接开工。

    两人就这么一直忙乎到了天亮时分。

    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停在了麦琪公寓楼下。

    十五分钟之后,包裹着头脸的“木先生”李吉瑞从公寓里面走出,一头钻进了汽车。

    看着汽车消失在视线里,两位清洁工人走进了麦琪公寓。

    他们从顶楼开始,仔细地将各处垃圾收拾完毕。

    到了二楼,胖子埋头干活,马晓光悄然来到了“木先生”的门前。

    仔细地先取下门缝里面的纸条,用工具打开了房门。

    套上鞋套,一个大步跨过了洒着香灰的门槛……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作为一名老特务,李吉瑞必须小心。

    马晓光比他更加小心。

    有一瞬间马晓光都想学阿汤哥——弄一根绳子把自己吊起来,凌空飞度进去了。

    不到十分钟,马晓光一切弄妥,出了门。

    “这么快?”

    胖子看到马晓光出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收拾妥当,打扫完毕一楼,赶紧闪……”

    马晓光一边恢复门上的暗记,一边悄声道。

    又过了十分钟,两人推着小车,悄然离开了白塞仲路。

    “怎么这么快?”

    胖子忍不住追问道。

    “我进去可不是找东西,而是放东西,要不是为了避开对方设置的暗记,怕是更快!”

    马晓光埋着头一边推着装满垃圾的小车,一边对胖子说道。

    “放东西?不怕被看出来?”

    “放心,没有一点改动屋里的陈设,我放在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

    “看来这回有好戏看了。”

    “别废话了,赶紧干活……”

    两位清洁工很快转过一个里弄,消失在了里面。

    沪西开纳路。

    霓虹军宪兵队部。

    中队长办公室。

    宪兵中队长横山俊雄少佐倨傲地坐在沙发上,鄙夷地看着面前的华夏人,身后站着一名男装丽人,正在那里抽着烟,吞云吐雾。

    这位男装丽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霓虹女间谍——川岛芳子。

    “李桑,你的情报可靠吗?”

    横山俊雄有些狐疑地向面前的李世群问道。

    “芳子小姐是了解我的,我不会为了邀功,胡乱报告。”

    横山俊雄对面肃立的李世群虽然心中有些不忿,但是仍旧耐住性子面沉如水地答话道。

    “李先生是有才之人,只是在国府那边一直没得到重用,我倒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也免得外务省和那些浪人们乱来,打乱土肥原将军的部署……”

    川岛芳子灭掉烟卷,在横山俊雄对面坐下,用流利地日语不疾不徐地说道。

    “嗯,芳子小姐是帝国的王牌特工,也是将军的高足,那就让李桑试试,不过现在时局紧张,宪兵队的经费不足,很多事情还得靠李桑自己想办法……”

    横山俊雄点了点头盯着川岛芳子说道,却是一眼都没有瞟李世群。

    “李先生,你要体谅皇军的难处,先想点办法,把事情做起来,有了功劳自然有其他的,这里面的道理,你肯定明白。”

    “另外,宪兵队会给你们授权,可以在皇军占领的区域便宜行事,相信你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川岛芳子转过头,话里有话地对李世群说道。

    李世群仍旧一脸淡定,一个立正,欣然领命。

    和横山俊雄、川岛芳子客气地告辞,李世群离开了宪兵队队部。

    霓虹人是现实的,对于寸功未立还是一个无名小卒的自己,当然不会大力支持。

    不过这次总算是得到了授权,算是可以先把事情干起来。

    想到这里李世群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干出点名堂。

    一个星期后。

    大西路六十七号,一辆福特出租汽车停在路边。

    “李世群动作可真够快,这么快就找到地方了?”

    副驾驶座上的马晓光,转头向后座的查理·曹问道。

    查理·曹道:“他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呢,那天见了横山俊雄之后,就找了老头子,就是季云清,把吴四宝拉了入伙,现在纠集了十几号帮会的打手了……”

    马晓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还别说,这地方找得还挺讲究,你看他们院子对门是‘云飞’出租汽车行,这几十米的围墙,可是让杀手根本无法隐藏,利于防卫。”

    “西边是专与霓虹人做生意的汉奸谢筱初的住宅,东边的65号是漂亮国驻沪海军陆战队的兵营,就是有人想对他不利,也得考虑会不会惊动漂亮国的人。”

    查理·曹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就是啊,这人我和他打了快两年交道,本事不小,要成了气候怕是会很难对付。”

    马晓光道:“所以,我们要避其锋芒,你要利用好和他的关系,以后能有大用!”

    三人又观察了一阵,便悄然离开。

    与此同时,六十七号里面,吴四宝刚从李世群办公室出来,便召集自己手下一票人开始议事。

    “大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们是帮会,现在可是特工,是霓虹陆军的特工……”

    吴四宝口沫横飞冲下面一票喽啰训话道。

    “宝爷,咱们虽然说号称是特工,可是一不发饷,二不发枪,不好弄啊……”

    手下陶阿根咽了口唾沫,仍旧硬着头皮怯怯地说道。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其实其他矮骡子也都有这种想法,只是其他人摸不清吴四宝的路数不敢吱声而已。

    “哼!你们这帮赤佬,都是不动脑筋,没有饷银,没有军火,不会想办法?”

    “我们是干什么的?以前在街面上白相的时候,不都很有办法子?”

    “这干特工,不和帮会一样?只不过一个有官凭,一个木有,现在有了官凭,看好哪里动手就是!”

    吴四宝走到陶阿根面前,给他了脑门一个爆栗,涨红着脸对众人嚷道。

    “宝爷,是看好了就能动手?那还真有一个买卖……”

    一个绰号“狗头阿二”的手下闻言,赶紧上前一步,悄声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