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沫夏在车后座死死抱住我,急得满头大汗,眼眶红了。

    “宁怀风,你一定要挺住啊……”

    我稍微缓过点劲来,感觉自己能说话了,表情痛苦地回道。

    “教授,我死不了,你别把我给哭死了……”

    “再说,你没发现自己压到我肩膀上的钢钉么?好痛的。”

    黎沫夏闻言,赶紧低头瞅了一眼,见自己一抹山峦确实死死压在我肩头上面,赶紧挪了挪身子,抬头对开车的阿虎说:“别去医院,去风兮会馆!”

    我惨笑道:“对嘛,找医院不如找小可,被医院治死,我做鬼都不服气,被小可治死,命该如此喽。”

    黎沫夏恼道:“你还嘴贫!不是我及时醒来,觉得你下午问那工具房时的样子古怪,特意跑过来看看,你都见阎王了!”

    她救了我,我心中感激坏了,但面对这妞,又说不出感谢的话来,只好咧了咧嘴。

    “难不成小可的晕菜药还有治白痴的效果,让你脑子变得醒目了?”

    黎沫夏很生气,抬手想来打我,但见我这副鬼样子,终究还是没打下来,银牙咬着嘴唇,气乎乎地没吭声了。

    我四肢百骸如坠冰窖,全身肌肉如被钝刀割肉,非常痛,只得牙关紧咬,不再说话,闭目抵抗。

    在这过程中,自己脑子却在疾速地转动着。

    对方没有马术活动的邀请票,肯定一直在场外待着,她是怎么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并来到马术工具房的,乔大为什么没盯死她?

    最初双方来了一场遭遇战,她的实力明显不如我,可为什么等后面我扑上去之时,她竟然整个人变得像鬼一样不可捉摸,让我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状态?

    肩上的两根钉子,只稍微露了点头,我现在看不见它的全貌,到底上面喂了什么药,能让我产生浑身瘫软发冷的状态?

    迷迷糊糊之中。

    阿虎已经将车开了风兮会馆。

    付东和小朱已经去管理拳馆了,不在这里住。

    老丛几乎每天晚上都睡钵兰街小花那里。

    卓希身体恢复之后,由于很久没有去安保公司上班,一堆烂事留给她处理,昨天就回去了。

    会馆里剩下了四个人。

    小可和媚姨正在看电视剧、豹叔一个人独自在思考象棋残局、小涛在做作业。

    见我被阿虎和黎沫夏给架回来,她们全都惊呆了。

    “小可,快!”

    黎沫夏冲她喊道。

    小可甩了怀中的毛绒熊,火急火燎跑了过来,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口,大惊失色。

    “姨,你快去打两盆热水!”

    “豹叔,去给我找钳子和纱布来!”

    他们送我上了楼,来到了小可的房间。

    小可先将我的衣服给剪掉了。

    我见到自己肩头的血已经凝固,溢血之处还是黑色的,但其他地方的颜色却不一样,本来我皮肤古铜,但现在全泛着诡异的血红,在红色的映衬之下,我就像一位健美男上半身涂了红油,显得恐怖而妖异。

    媚姨端来了热水之后,小可吩咐她用毛巾擦我的身子,直到将皮肤给擦热为止,但千万别碰到了伤口。

    热毛巾反复摩擦触碰肌肤,之前我还全身冰冷颤抖,慢慢的有了知觉,身子也逐渐恢复了暖意。

    小可拿着消毒酒精,细细地帮我清理肩膀的伤口。

    清理好之后,她颤声问:“哥,要拔钉了,打点麻药?”

    上药也不是不行,但练功夫的,两只胳膊非常重要,这东西要是上了,有可能运气好对神经没事,但其实也存在一定损害的几率,哪怕对神经影响很小,但在打拳时,一个动作细微迟滞,就足以让整个战局被对方扭转,小可担心我的胳膊后面会出啥问题。

    我将媚姨手中的热毛巾给拿了过来,放在嘴巴咬着。

    “一秒钟的事,直接拔!”

    小可咽了一口唾沫。

    “你忍一忍。”

    她将钳子伸了过去,可触碰了两下,这丫头竟然呼吸急促,额头全是汗,脸色蜡白。

    大家转头看向了小可。

    小可声音带一丝自责的哭腔:“要不送医院拔吧,我真没用……”

    我:“……”

    刚想安慰小可两句,让她大胆一点,我不是很疼。

    一个身影过来,直接抢过了小可手中的钳子。

    “挑!废那屁事!”

    两股撕心裂肺的痛从肩头传来,一瞬间,我像遭了雷击一般,脑海阵阵空白,眼前一黑,几乎快晕过去,人坐立不稳,直接从椅子上翻倒。

    脑瓜子嗡嗡响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劲来,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

    小可已经给我伤口敷了药,正在包扎。

    豹叔晃了晃手中的钳子,上面有两枚带血的钉子,还撩起自己的衣服,指了指自己腹部狰狞的刀疤。

    “阿风,打拳的嘛,谁不受点刀伤之苦!拔肩上的两枚钉子就要上医院,好丢人的!”

    豹叔,你够狠!

    他见我全身大汗淋漓,满脸不屑,向我竖起了小手指。

    “啧啧!你这样子还怎么当大师傅?湘省鹞子门练缩骨功的大师傅,天天打残自己骨头,再接回去,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你连人家小指头都不如啊……”

    小可顿时急了,转头对豹叔说:“豹叔你别胡说八道!练那玩意儿是变态!我哥不是变态!你赶紧睡觉去!”

    豹叔很听小可的话,身子一哆嗦。

    “睡觉去了!”

    他将手中钳子和钉子一齐丢在了地面,转身就跑了。

    我余光瞥见地面的钉子,顿时一惊。

    小可不明所以,停下了手中包扎的动作。

    “哥,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这好像不是钉子。”

    此话一出。

    黎沫夏也觉得好奇,想捡起来看。

    “姐姐别动!”小可制止了她,赶紧将我伤口的纱布扎紧,俯下身子,用钳子夹起了地面的钉子,瞅了两眼,满脸讶异:“钉子倒没错,但好像不是金属制成的……”

    我也凑过去瞅了一会儿,由于上面还带着血,也没发现是什么材质。

    小可说:“好像是动物骨头磨成的。”

    黎沫夏问:“什么动物骨头?”

    小可起身打开了台灯,拿着钉子在灯光下照了几下,秀眉紧蹙。

    “人骨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