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萧霁的赌约一向都是她输的,而且萧霁的赌注,绝对不是温知渝想要的。

    赌一把,对温知渝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对萧霁来说,这得算是他们二人之间的闺房乐趣才是。

    萧霁纠缠着阿姐“阿姐,赌嘛,说不定阿姐真的会赢啊,你也知道,那商路,不是可宝贝了?”

    温知渝走在路上,却是寸步难行,萧霁几乎要将自己变成蛇了,纠缠着温知渝,亦步亦趋的跟着,非要阿姐同他打赌。

    “阿姐,琅琊的人来了,我在江淮待不了几日了,所以,就再纵我一次吧。”萧霁的指尖钻进温知渝的衣袖中。

    “嗯?”

    温知渝无奈的停下脚步,这么一会儿,她拢共也没走几步路,这人就像是一个大号挂件一样拖着她不放。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萧大人,你能不能要点脸?”

    萧霁抱着他,将脸埋进温知渝的颈窝处,声音有些沉闷“阿姐若是能和我一起回京,我就要点脸,可阿姐都不要我了,我干嘛还要脸。”

    萧霁委屈气闷“阿姐,求你了,和我赌吧。”

    萧霁之前说了一通,便是肯定,琅琊会让出一条商路来,最多是给他们添点小麻烦,如今却非要温知渝和他赌一个已经知道的结果。

    且按照萧霁的性子,温知渝若是应了,萧霁就算是当面将刀子架在王氏的人脖子上,也得让王氏答应下来。

    “你先放开我。”

    “不要,阿姐先答应我。”萧霁握住萧霁的手“我有一件事,想做很久了,现在不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萧霁。”温知渝冷声打断了萧霁的话“既然知道要走了,那就别在这个时候惹我不高兴。”

    萧霁耷拉着脑袋,也不反驳,还心心念念打赌的事情,温知渝用了些力气挣扎开萧霁的怀抱。

    “这个赌约,作废了。”温知渝恶狠狠的凶他,然后大步上前要走,走了两步回头,发现萧霁站在那,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

    “站在那做什么?跟上。”

    萧霁跟上去了,温知渝又走了几步路,看了萧霁一眼,缓和了语气“你很想做的那件事,是什么?”

    “阿姐愿意?”

    这个人委屈的模样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一抬头的功夫就没了,脸上成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先说来听听,我再决定,要不要做。”

    “阿姐不能先答应吗?”温知渝瞪着他“做梦,我还能不知你在想什么?如果只是寻常事,你会这个样子。”

    萧霁低头和她说话,声音很轻,只有温知渝能听到,温知渝站在那里,耳朵顿时红了起来,而且还开始发烫。

    温知渝上前几步,觉得这个人脑子里都是一些废料,恶狠狠的看了萧霁一眼,“萧霁,我还不如将你赶出去睡大街呢。”

    “阿姐没拒绝我,是不是?”萧霁去牵温知渝的手,得了便宜还卖乖。

    温知渝冷哼了一声,“你等着,往后,可千万记着今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阿姐,我可不在意,反正,今晚我得到我想要的就行。”萧霁站在温知渝身后,做低伏小的样子,却是死不悔改的语气。

    温知渝的院子,今晚早早就灭了院子里的灯笼,院子的门也关上了,表示今夜不见人了。

    容玉恰巧路过,见着那个院子,忍不住开口“这都几日了?萧霁倒真是精力旺盛,也不怕伤着知渝。”

    蓝影平日也在温知渝身边伺候着,对温知渝的事情,自然了解,给容玉低声说了一句。

    “温姑娘好像自从接到萧大人的来信之后,就让人准备了补身子的药,所以,这几日,应该是没事的。”

    容玉听了,瞪大眼看着蓝影“当真?”得到了肯定的点头。

    “我从前见着温知渝,竟觉得她该是那种性子冷淡的,没想到,私下里竟这样热情啊。”

    容玉越过他们的小院子,幽幽感叹了一声“不过,有一点,知渝肯定是被萧霁哄骗了,这男人啊,不能惯着,她只要稍稍后退一步,就会被人吃的死死的。”

    容玉想起京中的人,微微摇头,别的不说,在这方面,她可是胜过知渝一筹的,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被男人拿捏了。

    “好了,人家甜甜蜜蜜的,和咱们没关系了,咱们别去打扰就行了。”

    容玉回去之前,和蓝影吩咐了一声“等到萧霁走了,让府医再去给把个脉,开些补身子的药。”

    在江淮,未来这段时日,他们注定要殚精竭虑了,温知渝可千万不能倒下,要是因着这件事累倒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是。”

    温知渝的屋子里,人都被赶出去了,连门口都没人伺候,温知渝脸皮薄,而萧霁,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美景。

    萧霁沐浴之后,只穿着一条亵裤躺在床上,露出肌理分明的腹部和胸肌,萧霁靠在床头,听着屏风那一面放着的浴桶中传来的水声。

    萧霁少有这么没耐心的时候。

    “阿姐,还要多久?”

    那边没声音回她,萧霁作势要起身“阿姐,不然我帮你?”

    “闭嘴。”

    那边终于有了回音,然后是人从浴桶中出来的声音,温知渝擦干身体,打开萧霁放在一旁的木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件衣裳。

    温知渝提起来,朱砂色的丝绸睡袍,上面绣着大片的春光图,她提着衣服轻轻一抖,甚至能在空中飘飘忽忽片刻。

    这个真的能算是衣服吗?

    温知渝无奈的将衣服往身上穿,阿霁,果真是学坏了,什么时候居然从当初的纯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满心满心的“避火图”,甚至还想让温知渝满足他一一实现的愿望。

    压箱底的是一串金铃铛,温知渝看了一会儿,拿起来轻轻晃了晃,那铃铛“叮铃”作响,被她系在自己的脚踝上。

    温知渝赤着脚从屏风里面走出来,踩在地毯上,没了脚步声,可铃铛却出卖了她。

    萧霁躺在床上看着温知渝,喉结微微动了动,温知渝被热水熏的面上微红,看着萧霁那样坦荡的,不加掩饰的,吃人一样的眼神。

    温知渝也难得咽了一点口水,只觉得这几步路远如天堑。

    萧霁这个时候倒有耐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予求予取。

    “阿姐,要不,还是我来吧。”萧霁看着站在床边,踌躇半晌的温知渝。

    温知渝没说话,只是伸手按在萧霁的胸膛上“别动。”

    温知渝感受着自己掌心之下的灼热和起伏,也逐渐被热的干渴起来。

    “你别动,不然就一个人去睡小榻吧。”

    萧霁没再动了,手臂摊开在床上,温知渝上了床,站在床上,然后,抬脚在萧霁胸膛上踩了一脚,末了,还嫌弃人家踩着不舒服。

    “肌肉这么硬做什么?还不是被人下毒?”温知渝嗤笑了一声,萧霁躺在那,闷哼一声。

    “没有,不是故意的。”

    “没错,是你主动的。”温知渝跪坐在萧霁身侧,柔软细嫩的手指从喉结一点点的滑下去。

    阿姐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水汽,那件睡袍沾上了水汽,就这样贴在了温知渝身上,朱砂色和了水,紧贴在温知渝身上,衬出玲珑的身段来。

    温知渝缓缓趴在萧霁身上,“不许动,说好了,今天都得听我的。”

    这是萧霁自己要求的,所以现在他哪怕要被烈火燃尽了,也要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阿姐,你别欺负我。”

    萧霁散乱着头发,眼尾是因心绪起伏过大,心跳加快,越发红了,呼吸也越发急促了,喘息的时候,好像都带着火。

    温知渝跪在萧霁身上,“让你一天天的都想着这种事。”

    萧霁几乎要崩溃了,险些将温知渝掀翻过去,还不如他自己来呢。

    但这个时候,更不敢惹温知渝生气了,只能等着温知渝坐下去。

    那一晚,温知渝的屋子中,铃铛响了一整夜,夜风拂过,带着铃铛声远去。

    第二天一大早,萧霁跪在温知渝的院子外,姿态十分卑微,姿势十分标准。

    “阿姐,我错了。”

    萧霁,怎么说也是大胤重臣,皇帝的心腹,天道的宠儿,该世界的男主,能将自己生生养成反派的皇城司指挥使。

    正被关在门外,一脸委屈的样子。

    温知渝打开门,看着在她院子门前的男人,这个时候尤其不要脸。

    “阿姐原谅我了?”

    温知渝转身“不用,我丢不起这个人。”

    萧霁看着温知渝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摸了摸鼻尖,自觉做错了事,急忙上前扶着人“阿姐,我扶着你。”

    “萧霁,如果我这个样子被别人发觉了,我保证,让你死的很惨。”

    “知道,阿姐,错了。”

    “别,萧大人给我认错,我可不敢应下。”温知渝坐在软榻上,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她今日还是不出门了吧,反正出去了,也是要被人看笑话的。

    “希望王家懂事一点,别这两日来找阿姐。”萧霁端着一杯养生茶,递到温知渝唇边。

    “阿姐。”

    “难喝,不喝。”

    “可阿姐,你昨晚那般,今日得补一补才好吧。”

    “别逼我把这个扣到你头上。”温知渝有些恹恹的扫了一眼萧霁,萧霁端着养生茶,喝掉了半碗,剩下的才递给温知渝。

    温知渝勉强喝了一点,“你就不能让厨房准备好喝一点的吗?”

    “我怎么没让人准备,之前的鸽子汤排骨汤,阿姐嫌腻得慌,如今这是将中药和菌菇一起熬煮的,又觉得难喝,阿姐这个时候,怎的突然娇气起来了?”

    “因为我眼前的这个人影响我食欲,你若乖一些去睡客房,我就什么都吃得下了。”温知渝摸了一块桂花糕吃。

    “阿姐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不是也在伺候阿姐吗?”

    温知渝回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王家来请帖的时候,已经是第七日了,十天的时间过去了大半,正好,温知渝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萧霁同温知渝出门的时候,还有些自得,你看,这时间把控的刚刚好。

    温知渝懒得和他说话,那这几日,姜家的府宅里,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可半点都算不上平常。

    “你觉得,公主殿下这几日看我们的眼神,很正常吗?”

    她觉得,所有人都对那一晚的事情心知肚明,只是不说,但却在用眼神示意她,她丢不起这个脸。

    “阿姐,那赌约,还能成吗?”

    马车到茶楼前,王乘风依旧坐在窗边,马车一到,他就看到了。

    萧霁,温知渝,萧霁的一切都可查证,可他的那位夫人,除却和萧霁在一起的时候,所有消息都是不曾查证的。

    此人父母是谁,家族亲人,以及师从何人,全都是不可查的。

    他们琅琊竟还有查不到的人,那只能说明,此人身世绝不寻常。

    王乘风盯着楼下的马车,手指缓缓收紧,这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马车停在茶楼下,许久都不见有人下来,“去找人看看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萧霁就从马车里“滚落”出来了,眼尖的,还能看到迅速收回马车里的一只绣花鞋。

    萧霁摔到马车下面,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又带着笑去扶马车里的人。

    “阿姐别生气了,要不然再拿我出出气?”

    “没想到,萧大人竟是个怕媳妇的。”王乘风在二楼看的分明,若只是个寻常美人,他们倒可拉拢一番,却偏偏是大公主的幕僚。

    也是,寻常人,萧霁该是也瞧不上的。

    温知渝和萧霁款款而来“看来,家中长辈已有了决断。”

    “是,这便是答复。”

    一张叠好的纸条被推到温知渝面前,温知渝还没伸手,萧霁却快了一步,将纸条拿过来打开。

    王氏的答复倒也干脆,只一个字“可。”

    “看来,是答应了。”

    “自然,明日我就该打道回府了,萧大人,以及容玉公主,希望各位能信守承诺,毕竟我们这是在做交易。”

    “当然,公子放心,我们要用这条商路,便是要求一个长久,怎么会轻易毁约呢?”

    温知渝收起那个纸条“只希望,这商路,琅琊该是心甘情愿的才是。”

    眼前到底是个年轻公子,闻言脸都青了。

    “阿霁,走吧,这走商要做的准备可不少。”

    他家阿姐到底是不是故意在扎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