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脸上的痕迹已经淡去,而温府的大门依旧紧闭,不曾让他推开哪怕一个缝隙。

    世子爷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将温府旁的一处宅院买了下来,阿姐不见他,他可以忍耐,只是想离着温知渝近一些。

    萧霁只简单换了自己的东西就住下了,也没敢太繁琐,声音太大,会引起阿姐注意,甚至没换府门上牌匾。

    萧霁靠在离着温府一墙之隔的地方,也不担心灰尘沾染,靠在墙上,试图感受到一丝温知渝的气息。

    相比起如今萧霁坐立不安来,温知渝却极平静,按部就班的过着日子,或者说,她除了这样,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系统这一次将她带回,没有给她任何承诺不说,消失的也很干脆。

    唯一留下的,也只有那张纸条,语焉不详,等她明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温知渝能感觉出来,自己心头窝着一团火,在体内灼烧着她,却又不会涌出身体来,她现在才真的算是郁结于心。

    当初那一巴掌,根本就打不醒萧霁,该多打两下,说不定能让人清醒一些,温知渝自我安慰了一番。

    温知渝白天的时候心事重重的写东西,晚上的时候,安神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如今她连苦药都不觉得难以入口了。

    招月看着温知渝睡着,虽然因着安神汤的缘故,会睡得很熟,但眉总是蹙着。

    招月给温知渝掖了被角,刚要吹灭蜡烛,余光中就出现了一个身影,招月将下意识冲口而出的叫喊咽了回去。

    是了,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还能有谁呢?招月谴责的看着萧霁,少爷怎么好在半夜闯入姑娘的卧房?

    萧霁只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却也没有靠近,就跟着招月出门去了。

    “少爷?这都什么时辰了?姑娘刚睡下,您还擅闯姑娘闺房。”

    招月这个时候,气势尤其厉害,几乎压过萧霁去了,萧霁也觉得理亏,知晓自己做的这事和登徒子没甚差别。

    “我知道,我已经七日不曾见过阿姐了,不见她一面,我怎么放心?”

    萧霁不曾见到温知渝的每一日,每时每刻都觉得煎熬,生怕他看不住的时候,温知渝会消失的悄无声息。

    招月看出萧霁的想法来,可还是冷着脸“少爷,是您说的,您会尊重姑娘,何时见都可以,唯独不能这个时候来见。”

    招月在温知渝的事情上,是不信任萧霁的,若是她没瞧见,谁知道少爷打算做什么。

    “白日阿姐醒着,我怎么见。”萧霁颇为无奈的看着站在温知渝房门前,如护崽一般的招月。

    “少爷对着姑娘的时候一向脸皮厚,真要见,不会真的没法子的,不过为了不惹姑娘生气,少爷还是有些耐心吧。”

    温知渝将萧霁赶出温府之后,干脆就闭门谢客了,生怕被萧霁寻到一点机会,萧霁有时候瞧着紧闭的房门,也会苦中作乐的想一想,阿姐果真了解他。

    萧霁打算翻墙回去了,住在旁边的府宅,翻墙倒是容易,迟疑了一下还是抱着一丝丝期望“这几日,阿姐说过什么吗?”

    招月点头“说过,让我们别提少爷的名字,她听着,都气的心肝疼。”

    萧霁默默的翻回去了。

    温府闭门谢客,再加上萧大人赐婚的圣旨下来,却转瞬就没了消息,探听的人不少,可惜都无功而返。

    温知渝不见人,萧霁便将温府外围围的滴水不漏,不让任何人打搅到阿姐。

    但温知渝却收了一封拜帖,来自谢家的拜帖。

    “姑娘要见谢府的人?”招月看着手中的拜帖,她还记得清楚,如今成这样,说到底,都是谢家闹得,谢家太过贪心,硬生生撕开了少爷和姑娘之间维持的假象。

    “嗯。”

    “您还要见啊?谢礼,谢家已经送了,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招月硬着头皮开口。

    温知渝摆摆手“没什么不合适的,这封拜帖,不是谢府的,是她。”

    温知渝指尖落下的地方,用小楷落了姓名:谢婉。

    看上去很是普通的马车停在温府门前,温府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了。

    谢婉戴着面纱,被小丫鬟扶着走下马车,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温府二字,落在上面的日光刺眼,让她忍不住微微眯起眼。

    “三姑娘,进去吧。”

    谢婉曾想象过无数次,她的救命恩人该是什么样子的,可见到温知渝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怯了三分。

    眼前人分明眼如春水,只是看人的时候带着细微的打量之意,让谢婉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谢婉抬手给温知渝行了一个大礼。

    “谢婉,特来告罪。”

    温知渝快步上前扶住了谢婉。

    “不知三姑娘缘何要同我告罪啊?这大礼,我可受不起。”

    “家中提亲,非我所愿,温姑娘分明是我的救命恩人,却不曾想到,如今竟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温知渝看着眼前娇怯美丽的女子,话音未落,已经在她面前落泪了,不似作假。

    不过眼前这人,那日没有仔细看过,今日见了,温知渝才发现,这位谢家三姑娘可是难得绝色,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的模样。

    “招月,倒茶。”温知渝扶着人在桌边坐下,试图安慰几句,毕竟谢婉这弱柳扶风的样子,让人瞧着都心疼。

    “告罪一说,倒也不必。”温知渝将茶杯递给她“我府上有自制的花茶和果茶,不知谢姑娘能不能喝的惯。”

    谢婉抿了一口茶水,终于止住了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不觉得,这婚事,是三姑娘能自己做主的。”

    谢婉低头“我的婚事,自是由父亲做决定的,但这一次,我知是我谢家得寸进尺,对温姑娘恩将仇报了。”

    恩将仇报?萧霁的婚事,连温知渝自己都不知该怎么解决,谈何恩将仇报呢?

    “那日我身陷险境,唯有温姑娘出手相救,我谢婉虽只是个寻常女子,却也明恩,温姑娘放心,这婚事,我拼死也不会应下。”

    温知渝倒是对眼前的姑娘刮目相看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看也非寻常女子啊。

    “其实,三姑娘若推拒不了,不妨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