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之迷迷糊糊的确睡着了。

    这次她病的突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还是觉得大概还是自己这段时间身体状态都不好。

    所以各方面都受到了影响吧。

    这么想着,温栩之还是打算抽空去体检。

    醒来时温栩之觉得口干舌燥,便打算去喝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居然只过了一个小时。

    她还以为自己睡了有一段时间了。

    温栩之到客厅去给自己接水,却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

    是顾寒宴的声音。

    温栩之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忍不住朝着那边走去。

    离得近了,在门后听到顾寒宴温柔的话语:“我知道,别委屈,明天去公司说。”

    “嗯,我还在外面,晚点就回去。”

    “不用担心我。你先好好休息。”

    满是缱绻的话语,是温栩之从来没有听过的。

    他们之间的六七年,顾寒宴只有在某些时刻才会对她温柔,离开床以后就什么也不是。

    可现在一门之隔,温栩之听着顾寒宴对他的小姑娘温声细语。

    杯子从手中掉下时,温栩之自己毫无防备。

    倒是玻璃杯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哗啦一地。

    门外的男声明显变化了。

    “没什么声音,别害怕。”

    “快睡吧,明天见。”

    而后温栩之听到脚步声,最后顾寒宴敲敲门,“开门。”

    这一瞬间温栩之想了很多东西,比如为什么一个小时了顾寒宴还在。

    又比如,他到底为什么执着于要进门。

    明明对他来说,自己应该不重要才对。

    就在温栩之发呆时,门外的顾寒宴又重复道:“开门,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温栩之皱眉,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上前一步将门打开。

    “顾寒宴你发什么疯?能不能别一直在我家门口了?”

    嗓音算不得好听,还带着一些沙哑。

    顾寒宴站在那,并没有进门,反而是盯着眼前的温栩之,喉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现在有力气骂人了,看来是休息的不错。”

    温栩之一下子卡了壳。

    她本来病的就不算重,更何况一天都有李可照顾。

    两人相视无言,顾寒宴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地面上那摊玻璃碎片。

    “回去。”

    他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步,自己进了门,小心翼翼将温栩之往旁边带,而后自己从玄关的柜子里摸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自己蹲着身子收拾杯子的碎片。

    温栩之站在一边看着,逐渐靠在墙上,心头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已经下定决心很多次了,可是这个瞬间,顾寒宴只要稍微对她好那么一点……

    她就还是想要接近他。

    顾寒宴似乎是很专注地在收拾东西,全然不知道温栩之看向自己的目光,最后还将收拾起来的垃圾袋打了个结。

    他将垃圾袋放在门口很显眼的位置,做完这一切,才起身。

    温栩之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这会儿他看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

    两人沉默地对视,顾寒宴喉头微动,对温栩之说:“明天起,你带着林染一起负责城南商场项目。”

    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在温栩之听来,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咬唇片刻,本来苍白的双唇终于有了点血色。

    而那双柔软的唇,此刻一张一合,对顾寒宴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顾寒宴似乎是犹豫了片刻,但下一秒很快点点头:“是,这件事很重要。”

    “重要?”

    “嗯,学校那边要她下个月交一份实习报告,如果能参与这个项目,她能申请到一些好的机会,也能顺利转正。”

    温栩之差点咳嗽起来。

    转正?都和顾寒宴在一起了,转正又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还是说,她以后的生活很需要这个工作机会?

    想到这温栩之冷冷回复:“顾总,你把她安排在公司我也没有意见,跟着我一直麻烦我都还好,但是不能让她参与城南新商场的项目。”

    “无非是多个人而已,她挂名也可以。”

    顾寒宴这会儿难得好脾气,竟然像是和温栩之商量一般。

    温栩之嘲讽道:“如果是挂名那就更不必要了,公司谁不知道她能留在这和转正都是靠着你?”

    “温秘书,我说过注意你的言辞。”

    “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你以为公司的人看不出来吗?”

    此刻顾寒宴很是平静,倒是显得温栩之像是咄咄逼人的那一方。

    其实她本来不想这样的。

    温栩之轻声问:“顾总,你要她进入新项目,是对其他成员的不公平。这项目的确炙手可热,但也不是你要为她镀金的理由。”

    “如果出了事,谁来为公司兜底,退一万步,如果她犯了错,谁为她……”

    温栩之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顾寒宴打断了自己:“我会为她负责。”

    一句话就足够让温栩之沉默了。

    她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是艰难的对顾寒宴质问:“顾总,你明明最清楚,整个公司的任何一环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于一个重要的项目来说……”

    “我知道,那又如何。”

    短短的七个字,让温栩之心里那一点点动摇也消失了。

    刚才看着这个男人给她收拾地面,说不动容是假的,可是现在,温栩之觉得自己像是从更高的地方摔下,摔得更惨了。

    “只有她是个宝贝,别人都是可以随便践踏的草,对吗?”

    温栩之听到自己这么说。

    顾寒宴目光更冷,反问道:“不然呢?你觉得还有谁是宝?”

    最后,温栩之不记得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

    顾寒宴走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将门带上,玄关处的灯光是暖的,可是温栩之的心情是冷的。

    她本来以为,顾寒宴明目张胆的偏爱已经不会再刺痛自己,可是如今听到他亲口证实,她还是很难接受。

    原来如此。

    原来自己只是一棵草。

    她回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嗡嗡震动了好一会儿她才看。

    是林染连夜拉了一个新的工作群,第一个拉进群的就是顾寒宴,随后是其他人。

    最后是温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