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

    起初温栩之推开顾寒宴的动作还小,她以为顾寒宴会识趣地放手。

    却没想到顾寒宴固执的很,拉着她的手臂,一双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她。

    顾寒宴此刻强压着自己内心的不满,却根本没有思考这种情绪的来源。

    他自己还没有发现,他的不高兴,并非是因为温栩之此刻的反驳。

    而是因为某种惊慌。

    以前的温栩之是不会这么对他的。

    顾寒宴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再客气:“我好好跟你说话,你非要这样的话……”

    “到底是谁没有好好说话?顾寒宴,既然有了自己的生活,身边还有了另一个人,就不要再来烦我。”

    温栩之其实是有点破罐破摔的想法了。

    她知道自己和顾寒宴之间其实算不上情侣,甚至连最普通的各取所需都不算。

    因为这一点顾寒宴已经明里暗里的提醒过。

    他们之间纯粹的,只有一方对于另一方的索取与占有。

    而温栩之作为下位者,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以往的无数争论在脑海中渐渐浮现,疲惫感也渐渐蔓延。

    温栩之松开了捏着顾寒宴的手,双手无力的垂下,连带着一双眼睛都失去了光彩。

    任由顾寒宴就那样掐着她的肩膀,视线变得有些许空洞。

    温栩之看着前方,认真地说:“顾寒宴,我和你说好聚好散,或许对你来说有点不自量力。毕竟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你主导的。”

    “我以前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但是现在我想和你说清楚。”

    温栩之的语速很慢,仿佛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认真地梳理着他们之间的一整件事。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真的不希望我们两个再有什么牵扯了。所有对你有好感的女人,最后都会把敌意莫名其妙的转移在我身上,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困扰,甚至对我的生活已经造成了影响。”

    “不仅仅是林染,也不仅仅是周怡然。这些年从你身边来了又走的那些小秘书们,恐怕都是如此。”

    她真的很累。

    这种疲惫并非是某人一句道歉或者是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再针对温栩之就能够消解的。

    而是长期以来积压在温栩之心中的不平衡。

    从前也出现过像林染这样的人。

    所有的共同点都是年轻漂亮,跟在女顾寒宴身边像是一朵小白花,顾寒宴只要大手一挥,就可以将他们带在身边。

    而温栩之尽心尽力的为顾寒宴处理一系列的琐事。

    无论是约会需要用的花朵,还是特殊日子要用的礼物,全都是温栩之一手包办。

    而她从来都不觉得,这些人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因为兜兜转转温栩之还是在顾寒宴身边,而且她也知道顾寒宴并没有碰那些人。

    这一直是温栩之心中隐隐的底气,虽然不知道顾寒宴周旋在这些女人之间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用。

    “顾寒宴。就算我们两个不是什么特别要好,甚至可以刨除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我们仅仅是两个陌生人,你可以对我有一点尊重吗?”

    说到这里时,温栩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温栩之很少这么叫顾寒宴。

    顾寒宴浑身一凛,双手不自觉的放开温栩之的肩膀。

    两个人静静的对视,温栩之的眼尾已然泛红。

    她本就生得漂亮,梨花带雨的样子落在男人眼中,反而更添了一种让人怜爱的味道。

    顾寒宴心尖颤得厉害,“这就是你这段时间来所有表现的原因?”

    温栩之下意识想点头,可是又想到什么,还是十分严谨的回答。

    “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笼统。这段时间来对工作,我还是一如既往,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私下再有什么联系了。”

    在工作还有业务能力上,温栩之一向不允许别人质疑自己,即便此刻她和顾寒宴近乎于摊牌的状态,也不希望两人之间有什么太大的误会。

    顾寒宴又看了她好一会儿,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干脆利落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那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可以保持距离吗?”

    说出这话时,温栩之带着一种对于新生活的期待,却也同时带了种隐隐的不安。

    但想到好友的鼓励,还有自己这段时间来实在不堪重负的种种崩溃时刻……

    她还是决定如此。

    可是下一秒,顾寒宴的回答却直接将温栩之打入深渊。

    “不可以。”

    温栩之本来还在伤心的情绪一下子转为了愤怒:“顾寒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温栩之的情绪变化,顾寒宴却十分满意的欣赏着。

    刚才还视线空洞的人,此刻眼睛已经有了焦距,而且看起来像是要打他的样子……

    这样的生动比起刚刚已经好太多了。

    顾寒宴勾唇:“温栩之你好好想想,你十几岁就跟在我身边,进了顾氏,现在已经几年了?你就算离开又能去哪里?”

    温栩之抿唇:“我的工作能力很强,不止一个人夸奖过,所以我想我去哪里都可以。”

    “很强,你指的是我把你调到分公司你都不愿意,还在公司里耍小脾气,最后如愿以偿留下来?”

    “你觉得你这样的性格,如果真的进入其他公司,从最基础的职位做起,你能够接受吗?”

    温栩之不满:“我为什么会从最基础的职位做起,我有优秀的履历……”

    话说到一半却猛的愣住,看向顾寒宴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你不会是在威胁我,如果我离开顾氏,你不会给我引荐,也不会给我离职相关手续吧。顾总,这么做是违法的,我完全可以告你。”

    顾寒宴却笑了,只是那笑容冷得像是来自于冰川。

    他摇摇头:“我不用做这些违法的事,只要几句话就可以。”

    “而且,温栩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周围的人全都知道……”

    “还有谁愿意要你。”

    这七个字砸在温栩之的耳朵里,她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事到如今,顾寒宴竟然还只把她当做一个供他欣赏和玩弄的物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