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舟本以为自己的想法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实现。

    但是当他回到自己十六层的时候,却发现申屠烈在他回去必经之路的一家早餐铺外,旁若无人的大口吸溜着馄饨。

    早餐铺的店主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柳沉舟,早餐铺周围更是围满了柳沉舟的打手马仔,一脸警惕又害怕的盯着申屠烈,生怕这位蛇头老大突然发难。

    柳沉舟扫了一眼,发现只有申屠烈孤身一人前来。

    发出爽朗的笑声,三两步上前,径直坐在了申屠烈同桌。

    “老弟你胆子真是大啊,一个人就敢来我这边?”柳沉舟说完,又对老板说:“给我来一份一样的早餐。”

    早餐铺的店主如蒙大赦,立刻小鸡啄米似的去准备早餐了。

    蛇头老大之间的纷争,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店家能承担得起的。

    “这家的馄饨不错,要是把馄饨里包的蛋白膏换成鲜肉,那就更好了。”

    申屠烈吃完,擦嘴,一气呵成。

    随后一脸笑意的盯着柳沉舟。

    “大金牙死了,十五楼成了无主之地。看样子柳爷也挺感兴趣的?”

    柳沉舟也很直接:“十五楼,我也觊觎很久了啊!之前大金牙在蛇头死斗中挑战你,我还准备等他赢了你,就直接挑战他,吞了这十五楼。

    没想到你就那么草率的赢了他,让我找不到半点出手的机会。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面对柳沉舟的发难,申屠烈只是笑着:“那今天的早餐的请了,算作赔罪。”

    柳沉舟笑了,露出了他因为喝茶而变得发黄的牙齿。

    申屠烈真是个妙人,以前这小子十分低调,还没发现这么有意思。

    “哈哈,在我的地盘上,请我吃饭,有点意思。”柳沉舟愈发觉得和申屠烈聊天很有意思。

    双方都明白对方心底的想法,但也丝毫不在意表露这层意图。

    和其他虚与委蛇的蛇头不同,柳沉舟一直觉得他们做作虚假,但是申屠烈不同,他想要十五楼是真心的不掺任何假。

    “十三楼有一家肠粉,是用蛋白膏融化稀释后做的,口感不错,下次等你来递降书的时候,我可以再请你一次。”

    “你这么说,就不怕今天走不出十六楼吗?”柳沉舟的表情有些严肃,一对饱含精光的眸子时刻都有要动手的架势。

    申屠烈乐了,看着柳沉舟搭在木桌上的手,已经积蓄内力,在桌子上按下几个深浅不一的手印,其内家功夫已经练到相当的程度。

    “柳爷虽然风风火火,但是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在没有完全掌握一个人的底细前,是不会出手的。这才几个小时,柳爷就把【血战十式】研究透了?”

    申屠烈的反问也很到位。

    显然是早就知道宿未明要借柳沉舟的手对付他,那必然会让柳爷观摩学习【血战十式】,以达到知己知彼的目的。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给宿老的护卫传授【血战十式】。”

    “因为我本就不打算私藏。如今【血战十式】人人可学,该头疼的人一定不是我。”

    柳沉舟紧咬牙关。

    是啊!

    只是一手城寨布武,就成功转移了矛盾。

    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申屠烈身上发生转移,这一手堪比壮士断腕。

    能做出如此决定的人,不是豪杰就是枭雄!

    “敢堂而皇之的将【血战十式】拿出来,那这必定不是你的底牌。我倒是很好奇,你真正的底牌是什么。”

    申屠烈起身,在桌上放下早餐钱。

    “等柳爷你研究透【血战十式】,敢踏足十五楼,就知道我的底牌是什么了。我申屠烈随时恭候!”

    身边的小弟纷纷围上来,但全都被柳沉舟挥手斥开。

    “你们这么上赶着送死吗?连大金牙在他手上都走不了几回合,就凭你们也想拦住他?快别给我丢人了!”柳沉舟破口大骂道。

    柳沉舟看着申屠烈离开的背影,之前的愠怒已经变成浓烈的欣赏。

    “此子类我!”

    申屠烈人如其名,怎一个“烈”字了得。

    只身入局,就比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强太多!

    这一点实在是对柳沉舟的胃口。

    这家伙是个很硬的人,恰好他柳沉舟也是一样!

    虽然没有具体日期,但二人的邀战已经实质上达成。

    申屠烈脸上带着强烈的笑容。

    五角城寨这种需要提防背后捅刀子的地方,为了求生人人自危,为了一份口粮都能勾心斗角。

    越是这样的地方,真诚就显得愈发宝贵。

    人们小心谨慎,猜忌多疑,却不愿意和同样的人做朋友。

    而申屠烈这种豪爽直接的性格,对于耍惯了心机的人而言,简直可以算得上“武道魅魔”。

    即使和申屠烈为敌,也不由被这个家伙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靠拳头,是拿不下整个五角城寨的。

    只有把敌人搞的少少的,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才有机会掀翻宿未明。

    回到四海安保,申屠烈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操练。

    他和蛇头的战斗,可以点到即止。

    但自己这些兄弟和对方打起来,可都是一个个下狠手,做不到以和为贵的。

    现在多盯他们一阵,让他们下点苦功,未来就能少流点血,少受点伤。

    申屠烈看着挥汗如雨的兄弟,目光不由失焦。

    他回来已经三天了,寇仲和子陵那边相当于过去了一个月。

    不知道他俩在那边怎样,有没有好好练功,有没有按先前命运一样触发奇遇,获得长生诀……

    深夜,申屠烈出奇的没有早睡,而是独自来到酒吧,在吧台独饮。

    周围的客人都很有眼色,没有上前打扰。

    白天意气风发、整个五角城寨都在讨论的男人,深夜却在酒吧买醉,眉宇间略带愁容。

    不多时,一道身影推开酒吧门走了进来。

    其他客人看到霓虹灯勾勒的身影,当面容逐渐显现,脸上都露出恐惧之色。

    纷纷放下酒杯,松开身边缠绵的陪酒女,把钱丢在桌上落荒而逃。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原本热闹喧嚣的酒吧,就变得安静无比。

    就连台上驻唱的歌手,也已经吓得不敢出声,只剩下淡淡的伴奏,还在倔强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