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溪,怎么这样着急?”徐以然见他满头大汗,掏出帕子为他擦。

    秦见溪心有余悸,拉住她腕子。

    “然然,我有事跟你说。”

    他把带回来的盒子放灶台上,“小四嫂,这两种盒子,你看想要哪种?”

    两种盒子相差不大,有可以拎的提手,比食盒略小一些,却更显精致。

    木盒是原木色,竹盒则是淡淡的翠色。

    苏梨不假思索,“用竹盒吧。”

    天这样炎热,青色竹盒配上凉糕更显清爽凉意。

    秦见溪答应后,拉着徐以然就走了。

    苏梨心知大抵聚宝盆示警又应验了,也没好奇。

    厨房只剩她和不住嘴吃的秦依依。

    秦依依饱餐一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空盘子。

    “四嫂,你做的凉糕太好吃了,我又吃了这么多……”让她好愧疚。

    吃掉的这些,能卖不少铜板呢。

    “你喜欢吃四嫂做的食物,四嫂也很高兴。”

    这么多人喜欢自己,让苏梨很温暖。

    秦依依还是愧疚。

    “四嫂要去庙会卖凉糕,我帮你一起卖吧!”她灵光一闪。

    “恩?”这方面苏梨确实还没协商好。

    那日人多,她与崔氏俩人怕是忙不开,也考虑过秦双双和秦依依,可以拿铜板交换她们帮忙。

    双双依依玩性大,至今她还犹豫着。

    “就这样决定了,我帮四嫂卖凉糕,娘那边我去说!”秦依依兴冲冲撂下这句,扭头跑了。

    不知是不是秦依依去提,晚饭田桂兰就说了这事儿。

    “阿梨要去庙会卖凉糕,除了依依,还有没有想去帮忙的?”

    “奶,我去吧。”秦春月主动道。

    “不成,你娘双身子,你不能去,好好在家照顾你娘。”田桂兰驳回。

    “娘,我没问题的,家里又不是只有我自己,还有春芝春梅和爹。”王氏立马说。

    秦家男人对逛庙会兴趣不大,只有秦见溪打算跟着。

    “大老爷们懂什么,另两个丫头也小,还是春月留下,能做个饭。”

    田桂兰不同意,秦春月也没法子。

    秦双双抱着饭碗纠结许久,没吱声。

    给四嫂帮忙要一整日,她还想在庙会多玩玩。

    “奶,我去帮忙。”向来不爱说话的秦秋烟开口。

    柴氏暗道,傻丫头,好不容易去趟庙会,不好好玩乐,去帮忙有什么好处?人赚钱又不给你花。

    于是去给苏梨帮忙的人选暂定秦依依和秦秋烟。

    秦见深不在的几日,苏梨以为自己会很想念,事实上日日忙碌,根本不给她想的机会。

    等她真有思念的意头,已经是初六。

    夫君说初七前回,今日便是最后一日。

    明日田桂兰会带着她们前往芜州。

    苏梨卖凉糕要在芜州住一日,初八回来,如果秦见深今日没回,两人会完整错过七夕节。

    她心不在焉地往灶膛塞了把细柴。

    “四嫂,你要的竹盒全带回来了。”秦见溪在外头喊了声。

    苏梨出去看,骡车上整整齐齐码着一百个竹盒,底下还铺着粗布,怕给弄脏了。

    “多少钱,我给你拿。”

    秦见溪忙拦住她。

    “不用不用四嫂,你不用给钱,上回你提醒我不要喝酒可帮了我大忙,这些竹盒当我送你的,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要不是四嫂,他准进了徐以光的套儿,现在什么情形都不知。

    “那怎么成,不值几个钱也是钱。”苏梨故作不知醉酒的事。

    秦见溪为难着,徐以然冲过来,把苏梨掏出的银子刷地送了回去。

    “阿梨。”她不想掩饰什么,凝重道:“你帮了我们徐家大忙,别说一百个盒子,就是一千个你想要,也不收钱给你。”

    “是……很大的忙吗?”苏梨动作一顿,还真没细想聚宝盆的画面。

    她以为徐伯父倒地是受到刺激一时昏厥。

    “我爹在我五岁时收养了个男孩,我养兄徐以光,后来又收见溪做学徒,见溪悟性不错做事也认真,我俩成亲后,养兄大概有了危机感,想要设计见溪,我爹素来身体不好容易心绞痛,若不是你一句不要喝酒,徐家怕是要翻天了。”

    虽然现在和翻天也差不了多少。

    她同秦见溪回徐家阐明此事,徐以光已经被爹爹赶出家门。

    好在爹娘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受到打击,精神不佳。

    苏梨瞠目结舌。

    聚宝盆一闪而过的画面,内幕竟如此复杂。

    “总之,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盒子而已,你尽管拿去用,不够再提。”徐以然慎重说。

    苏梨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能先收下那些竹盒。

    待细细检查过,要带的东西全备齐,又去收晾晒的衣裳。

    苏梨把衣裳敛了搭在胳膊上。

    “阿梨,咱们明日去了再动手做凉糕,这成吗?”崔氏忐忑不安走过来,扯下一条晒干的布巾,“客栈能把厨房借给咱们用?要不咱还是做了再带过去?”

    “若不同意就给点银子租用,问题不大,毕竟路远,我怕做了带过去,晚上就有味儿了。”

    凉糕不禁放,还是吃新鲜的好。

    苏梨面色淡定,给了崔氏不少信心。

    她又想起远在山上的兄弟二人。

    “也不知道老四和大哥那边怎么样,算算日子,第一窑炭应当烧的差不多了罢。”

    苏梨抿嘴摇头,闷闷道:“不知道。”

    她叠好衣裳放进箱笼,才窝在床上看空无一人的书案。

    苏梨等啊等啊。

    从晌午等到太阳落山,也没等来那个人。

    不死心守到半夜,油灯未灭,自己先睡着了。

    半夜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苏梨睡的不安稳,拧着小眉头抱被角翻身,嘴里呓语。

    “招财,别捣乱了,快睡觉。”

    那动静就消失了。

    鸡鸣声起。

    苏梨睁开眼。

    朦胧的视线中率先进入眼帘的是桌上一束盛开的鲜花。

    鲜花插在竹筒里,朝四周散开绽放,清纯好看的茶白,飘出淡淡清香,饱满又令人心神一震,显得屋子都美丽起来。

    她撑起身子,眼底有细微的光渐渐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