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上官海桐抬手。卫承行礼退下。

    上官海桐起身:“更衣,我们出门一趟。”

    “是。”银华取来一套素色衣裙,为主子换上。

    因在孝中,上官海桐头上的发饰简单素雅。她收拾妥当,由后门乘马车出去。

    京城的街道繁华热闹。

    马车缓缓停在一间医馆前,银华掀开车帘。

    上官海桐下马车,步入医馆。

    学徒迎上来:“两位姑娘看病还是抓药?看病稍等,抓药这边请。”

    银华拿出药方:“大夫有空吗?麻烦帮我们看看这个药方如何。”

    接过药方,学徒往内堂走:“姑娘稍等。我去请教大夫。”

    “好。”银华扶主子到一旁坐下。

    片刻后,学徒领一个老百姓去抓药。

    坐堂大夫姓张,胡须发白,言语温和。他拿着药方含笑走来。

    上官海桐起身施礼。

    张大夫落座:“姑娘请坐。不知姑娘对这份药方有何疑惑?”

    上官海桐一笑:“实不相瞒,家母前日受惊。请了大夫抓了药,吃过一段时日却不见好。为人子女心急如焚,特意前来问问药方是否可以改进?或者换一副药效更好的。”

    了解到原委,张大夫摸着胡须点点头:“此方对症下药,实乃良方。令慈不见好转,恐心中惊惧未消。常言道:心病需心药医。姑娘不必忧心,常常陪伴病情自能缓解。”

    银华听到心病,微微抿唇。

    上官海桐颔首:“大夫所言,令我安心。多谢。”

    张大夫摆手:“姑娘不必客气。老朽身为大夫,举手之劳。”

    “银华。”上官海桐示意付钱。

    张大夫摇头:“寥寥几言,无须银两。”

    上官海桐起身相劝:“于大夫而言不过无关紧要几句话,对我来说却是安心良方。问诊哪有不付钱的。还望大夫莫要推辞,否则我心难安。以后再不敢登门拜访。”

    “哎,姑娘何出此言。”张大夫依旧婉拒。

    这般几句话根本算不上问诊。

    正在两人互相客气时,一个汉子进屋。他看见人,上前一把揪住大夫:“庸医!”

    银华大喝:“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

    汉子冷哼一声:“我上你这抓药,不仅没治好我娘的病,还把人吃死了。”

    “啊?!”张大夫大惊,“定然不可能。快带我去看看你娘。”

    “人已经死了,你还想抵赖不成?”汉子怒目圆瞪,摊开手,“赔我二百两,不然拉你去见官。到时你这老字号的招牌可要砸了,人还得蹲大牢。拿钱,赶快拿钱。”

    张大夫只想自证清白:“老朽行医多年,不曾出过人命。即便见官,我也要查明真相。”

    “你!”汉子气急败坏。

    上官海桐上前,按住他的胳膊:“二百两,我替大夫给了。”

    汉子松手:“算你们识相。”

    银华拿出银两递上去:“喏,数清楚。出了这个门,我们可不认。”

    拿到银子咬一口,汉子满意离开:“今天放你们一马。”

    张大夫想追:“哎,你别走。把钱还回来。”

    汉子跑得飞快,哪里还能看见人。

    张大夫回屋叹息:“姑娘,我问心无愧不惧见官。你怎可给他银两,二百两啊。伙计,拿二百两给这位姑娘。事是我们的,不能牵连旁人。”

    上官海桐婉拒:“张大夫,无论此人所言是否属实。你开门做生意,息事宁人方为上策。二百两是我自愿出的,大夫不用归还。倒是有件小事,希望大夫能帮助一二。”

    学徒拿来银子,银华却不收。

    张大夫想想开口:“何事?老朽能帮则帮。”

    上官海桐一笑:“我这位婢女一心学医。无奈拜访好几家医馆,皆不收女学徒。我也没有多大的要求,只望张大夫教导些皮毛。二百两,权当学费吧。若不够,我再添。”

    一听,张大夫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二百两已经很多,哪能让姑娘再破费。这样吧。我收这位姑娘当学徒,她有空便过来学学基本。姑娘以为如何?”

    “好。”上官海桐一口答应。

    既然拜师,哪怕并非正式也要懂些礼数。买些必要的东西以示诚意。

    张大夫满意收了,认下银华为徒弟。

    上官海桐走出医馆,回头看匾额上“善杏堂”三个大字。

    银华行礼相送。

    上官海桐微笑交代:“好好学。以后会有用的。”

    “是。”银华知道姑娘良苦用心,决定全力学成好派上用场。

    上官海桐一笑,坐上马车。

    车夫驾马,马车缓缓前行。

    掀开车帘,上官海桐看医馆渐渐远去。银华,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另一边。

    卫承找上六爷,还上约定的银两。

    打手接过数一数,确认后点头。

    六爷抽着旱烟,吞云吐雾:“你小子有些本事。”

    卫承不卑不亢:“多谢六爷夸奖。六爷有用得上的地方,小子愿意效劳。”

    “我就喜欢聪明人。”六爷在桌角磕烟杆子,“听说你老子昨晚掉进河里淹死了?看你一点不惊讶,估计早知道了。也是,这种没用处还拖后腿的老子,死了更好。”

    拳头微微攥紧,卫承没说话。

    六爷示意打手:“给他十两安葬老子。”

    打手立刻拿出十两,直接塞到少年手里。

    卫承皱眉。

    打手没好气道:“给你就接着。小子,记得六爷的好。”

    “多谢六爷。”卫承拱手。

    六爷懒懒摆手:“下去吧。我有事自会找你。”

    卫承拱手退下。

    打手掂掂手里的银子:“这小子有点意思。本事不小啊。”

    六爷抽口烟:“不是他有本事,是他背后的人有本事。先搭着线吧,以后多条出路。”

    打手点点头,看向手里的银子:“六爷,这些银子……”

    “给兄弟们分了吧。”六爷不在意道。

    “好嘞。”打手龇牙笑,立刻把银子揣兜里。

    六爷笑笑,没说什么。

    上官府。

    上官海桐回屋洗了手,接过茶饮一口。

    小丫鬟进来禀报:“姑娘,夫人的精神好了许多。问起姑娘如何管理府中诸事。”

    眼眸微垂,上官海桐唇角轻扬:“心药治心病当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