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阮一个人站在那里,冷风从耳边刮过,她用手重重的拢了一下厚厚的围巾,仿佛这样才能将自己围的密不透风,不让任何外界的东西伤害了她。

    她垂头缓了一口气,这才抬头,去看傅时锦坐的那个出租车离开的方向。

    柔弱的模样散去,剩下一种决绝的义无反顾。

    傅时锦,你说的对,你是高高在上的傅家继承人,哪怕落魄,也是名门之后,你永远不能体会像我这种出生肮脏,在这个世界艰难求生的蝼蚁的悲哀。

    我不为自己搏一个出路,我将永无出头之日。

    我不想立于你的光环之下,我也想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光环。

    傅时锦,对不起。

    傅时锦,再见。

    傅时锦,但愿不要跟你闹到撕破脸皮的那一天,你若敢毁了我,那我也一定会毁了你。

    安阮收回视线,余光里看到席延鹤走了过来,她缓缓露出招牌的柔弱笑容,朝着席延鹤走了过去。

    席延鹤搂住她的腰肢,看了一眼她被冻的通红的耳朵,心疼的不得了。

    敞开自己的大衣,将她整个人搂进去,用唇去亲了亲她的耳朵,把那一片冰凉驱散。

    待她整个人暖和了,他这才问:“傅时锦呢?”

    安阮闷闷的道:“已经走了。”

    席延鹤皱眉,听出来她声音里的失落,不免有些牵怒,他冰冷道:“傅时锦从小到大就不知好歹,你干什么要热脸贴她冷屁股,你如今有我,她以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她不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

    他捧起安阮的脸,一字一句说道:“阿阮,我会让你成为川城最耀眼的女人,以前的你,比不上傅时锦,以后的你,傅时锦比不起。”

    安阮一扫脸上的失落,满足的笑道:“延鹤,你对我真好。”

    席延鹤见她笑了,心上一松,搂紧她往车的方向走:“走吧,以后不要再找傅时锦了,你会有别的朋友,她们会以你为中心,为你鞍前马后。”

    安阮嗯了一声,乖乖的跟着席延鹤上了车。

    黑色迈巴赫绝尘而去。

    他们的心思都不在旁边的店铺上,也从来不会想到,已经被钉上死亡十字架的初心工作室,居然还会有再次开业的那一天,所以他们都没再把傅时锦当回事,也没把初心工作室当回事。

    傅时锦坐车去了蒙伯利茶餐厅,掏出手机扫码的时候,居然提示余额不足。

    傅时锦:“……”

    她先用的微信余额扫码,现在微信余额里的钱不足,她又立马换成了银行卡付钱,只是还是提示余额不足。

    师傅等了她一会儿,见她没钱付车费,有些无语:“瞧你长的挺漂亮的,衣服也很有档次,怎么会连车费都付不起呢?你不会是故意不想付车费吧?”

    傅时锦从来没遭遇过这么丢脸的事情,坐车付不起车费?

    这真是她人生中的头一遭。

    傅时锦尴尬的要死,脸都红了,她急切的说了声:“你等一下,我刚点错银行卡了,我再换一张。”

    说是再换一张银行卡,但事实上,傅时锦已经没有银行卡了。

    她的银行卡全部被冻结,唯一能用的,是后来她又重新办的那一张。

    只是那里的钱,基本上在这段时间的请人周旋里花完了。

    她没注意,这才如此丢人现眼。

    她打开支付宝,其实支付宝里也没钱,但好歹支付宝里有花呗,可以先顶上用。

    扫完钱,傅时锦大大的松口气,真是从来没这么丢人过,等师傅开车走了,傅时锦还觉得脸在火烧。

    她捧着脸缓了一会儿,这才挺了挺身子,转身往蒙伯利茶餐厅走。

    刚走出一步,整个人倏然一定,像是忽然被点了穴道,又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她整个人都有些无措,看着倚在蒙伯利茶餐厅门前那个大金柱上抽烟的陆进东。

    他的眼睛往她刚刚坐的那个出租车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

    分明……都看见了。

    他目睹了她的窘迫和付不起车钱的丢人之事。

    那一瞬间,傅时锦只觉得从没有过的难堪将她整个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