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平跟刘三娘?”卞夫人皱眉,“她们能有什么联系?”

    凤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刘三娘喜欢拍怜平马屁,没事就给她送些瓜果蜜饯,有时候还有鸡汤人参呢。”说着顿了下,看了卞元雪一眼,“我们准备给大小姐的蜜饯和瓜子果仁,好多都被刘三娘悄悄分了,送给怜平了。”

    卞元雪一愣,怒道:“她敢偷我的东西?!”

    凤姨没回答,继续道:“前几天后院那女人放火烧了厨房,刘三娘被吓到了,发了疯,追着那些小童奴满院子跑,要去杀阿梨,我就把刘三娘关起来了。怜平没了人送吃的,大概迁怒到了阿梨头上,但你要说阿梨因为这个就去对付怜平,那也太扯了,阿梨瘸了脚,个子还没怜平的肩膀高,平时说话唯唯诺诺,前阵子还被刘三娘打得只剩半条命,高烧发的走都走不了,你说她去打怜平,这可能吗?”

    凤姨回头看向那些仆妇:“阿梨被刘三娘打得半死,你们都可以作证吧?”

    几个仆妇轻点了下头。

    “再要不信,可以去找鲁贪狼问问,刘三娘老想着要叫这鲁贪狼对付阿梨,她把阿梨打成那样,故意吊着一口气就是想让鲁贪狼替她解决,这样才好脸上有光。”

    说出鲁贪狼三个字的时候,凤姨自己都胆寒了下。

    “呵,”卞元雪冷笑,“原来是这样,真是一出好戏啊,小贱人敢偷我的东西吃。”

    “你先别插嘴。”卞夫人说道。

    素香急道:“那照你说的,怜平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看向地上的高个子仆妇,“你刚才是不是说阿梨抱着个盒子过了桥,然后桥就塌了,她现在应该还在这边的山头,对不对?”

    “对,”高个子仆妇冷汗都出来了,忙点头说道,“是的。”

    她已经有些后悔了,刚才不该一时冲动站出来的。

    现在的局面你死我亡,她如果不把理占到,那她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不要在好几个问题上绕来绕去,”凤姨说道,“现在就说,怜平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吧。”

    “都说了是阿梨打的了。”素香叫道。

    “看到阿梨打的人,就你和怜平吧?”凤姨又道。

    “对啊。”

    “那谁来证明你们说的是对的,就算真的有人看到了阿梨抱着盒子过桥,但你拿出证据证明就是这个抱着盒子的女童打的怜平。”

    “你……”素香看着凤姨,她第一次被人质疑,还是后山的仆妇,这滋味真让人气恼。

    “当时院子里就我和怜平两个人啊。”

    “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了,”凤姨冷笑,“怎么说都由着你们了。”

    高个子仆妇皱眉,叫道:“她们已经被打了,你还想要她们拿什么证据,阿梨本身就是古古怪怪的,她……”

    “你现在在这里能证明的只有阿梨拿了盒子过桥!”凤姨忽的一口打断她,疾言厉色的说道,“你还要胡搅蛮缠,你说阿梨古怪老练的那些话,也是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张口就来的。”

    高个子仆妇气急:“我就不懂了,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包庇她?”

    “你还要说我包庇!”凤姨大怒,“我现在倒想问问你,怜平一直靠着刘三娘在后院占小便宜是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因为刘三娘的事情迁怒到阿梨头上,是不是也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在出了这种奇怪的事情,而你又忽然跳出来,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一气的?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你们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凤姨语速飞快,又微微提高了音量,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仆妇都傻了眼。

    卞夫人皱眉,沉了口气,目光转向那边的素香。

    卞元雪眨了下眼睛,有些迟缓的,也朝素香看去。

    素香颤着唇瓣,双眼茫然的看着凤姨。

    本来没有那么复杂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下子变得特别棘手。

    而且,这个平时自己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的仆妇,为什么身上有股压迫人的劲,让她像是要喘不过来,第一次感觉自己被狠狠压着,连她的眼睛都不太敢看。

    卞元丰对凤姨身上的这股气势,也有些刮目相看。

    气氛一时安静,大家的目光都在高个子仆妇和素香身上。

    高个子仆妇跪在地上,腿已经快麻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凤姨。

    素香忽的哭了,一抹眼泪:“什么猫腻啊,你怎么乱说的,少爷,我们跟了你那么久,我们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吗?”

    她转向了卞元丰。

    “还说不准真是有猫腻呢,”卞元雪哼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跟东山头那群汉子有了什么牵扯,不敢得罪他们,然后找个女童来顶替了事?”

    这什么跟什么。

    素香真是懵了,眼泪直掉。

    “行了,”卞夫人说道,“点到为止吧,这件事情自行回去处理。”

    高个子仆妇肩膀一沉,整个人瘫软了。

    自行回去处理,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在后院不过是一个粗使仆妇,凤姨却是管事,谁处理谁?

    素香也委屈到了极点。

    点到为止,也就是说,对怜平被打的事情已经不再追究了。

    倒不是她跟怜平感情多深厚,非要为怜平强出头,而是这个不追究的意味实在令她接受不了。

    如果相信是那个阿梨犯的错,那一定会追究下去。不追究,就是不信。而不信阿梨干的,那就是在说怀疑她和怜平了。

    早知道,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你们等一下是不是还要送一趟?”卞夫人问凤姨。

    凤姨又恢复了以往神态,恭敬的点头:“还得跑一趟,龙虎堂那边还有一半的人没有吃呢,这一来一去的,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一起走吧,”卞夫人道,“我去跟大当家的说说,要他差些人去山下等,不然你们来来回回太过劳累,说不定东西都得洒一地。”

    “那真是多谢夫人了。”凤姨笑道。

    其他的仆妇们也松了口气。

    “走吧。”卞夫人道。

    高个子仆妇还跪在地上,脑袋有点晕乎,觉得跟梦一样。

    余妈指着她,看向那边的仆妇们:“她大概走不动,你们谁过来帮扶一下。”

    “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