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不动声色将信看完,递给蔡和先生。

    蔡和先生比他要更持重沉稳,面淡无波的看完,抬头看向李骁。

    李骁轻轻点头,朝地上的中年男人看去。

    “是,”蔡和先生应道,而后对那几个近卫说道,“将此人带上楼来。”

    “别别别!不要啊!”中年男人忙说道。

    掌柜的和账房先生瞪大眼睛,他们还没看到信,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看得出来,有东西被李骁和蔡和先生截胡了。

    蔡和先生跟随李骁上楼,心潮越渐澎湃,有些压不住喜色。

    六倍利润,相当一笔财富了,而且看信上内容,这个利润还有许多可以压一压的空间。

    他们当前最缺的便是银两,归禾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地方,而李据弃京,退至河京后,京畿道南下那方圆千里,全部都是宋致易的地盘了。

    这里面,也包括他们建安王府的产业。

    如果能吃下这一笔买卖,赚它一笔,军需上的许多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中年男人被近卫抓进房间,蔡和先生喜上眉梢,低声说道:“少爷,此事便交给我,少爷先去睡。”

    李骁朝屋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看去。

    似乎觉察到他的视线,中年男人扭头看来,神情惊恐,眼角仍有眼泪。

    “他被吓坏了。”李骁淡淡道。

    “此人性情好对付,如果不是沉不住气,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客栈找掌柜的,也不会在少爷几句问话下便逃走。”

    “我去休息。”李骁说道。

    “嗯。”

    本要去浴房沐浴的牧亭煜,此时蹲在房门前,耳朵就贴着门上。

    中年男人挨了李骁那一下砸,痛得嗷呜大叫,隔街估计都能听到。

    牧亭煜本想听听发生了什么,结果李骁和蔡和先生竟把人给带上了楼。

    过去好半响,牧亭煜只听到李骁回房,然后蔡和先生也回房的动静。

    两个美人杵在屋中,不敢吱声,就那样看着牧亭煜。

    牧亭煜还在听,耳朵都快压扁了。

    最终,牧亭煜放弃。

    抬眼见到两个美人干巴巴站着,牧亭煜一个恼火,伸手指去一个:“你抽她嘴巴!”

    被指着的美人一愣:“我?她?”

    “换你!”牧亭煜对另一个人叫道,“给我打她,不打她,就她打你!”

    另一个美人一愣,看向同伴,顿了顿,扬手打了过去。

    “靠!没吃饭吗,这么轻!”牧亭煜暴怒,对挨打的那个叫道,“给我打回去,越重越好!”

    于是挨打的美人忍着泪光,抬手打了回去。

    就这样,两个美人在牧亭煜的指令下,你一个耳光,我一个耳光,彼此朝对方的脸上用力扇去。

    大军集合,是在隔日卯时。

    牧亭煜和钱远灯打着哈欠,身着一身华服,坐在步辇上被抬出城外时,李骁的兵马已整装待发。

    前前后后,共有八千多人,听上去不多,但看上去非常庞大,银光亮甲,指着天的长枪头一片密密麻麻。

    牧亭煜一脸没睡好的样子,从步辇上来,和钱远灯朝李骁走去。

    “小郡王早,”牧亭煜咧开一口白灿灿的皓齿,“我本来是要坐马车的,但想着你们骑马或不行,在外抛头露脸,风吹雪打的,我们便临时换了步辇,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李骁站在坐骑旁,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钱远灯没有牧亭煜这么爱去热脸贴冷屁股,他只想给这个李骁一个白眼。

    区区八千人,在钱远灯眼睛里面根本不够看。

    钱远灯的父亲钱胥天,镇国大将军,号令六军,那是十万二十万的大兵马。

    千军万马全听我父亲一人之令,何等威风,你李骁,算个屁。

    李骁的冷漠,牧亭煜没觉得半点尴尬和不自在,依然嘻嘻哈哈,带着钱远灯回去步辇。

    同时牧亭煜悄然在附近找了一圈,没见到蔡和先生。

    他几次确认,当真不见此人。

    一直到大军出发,朝西北而去,牧亭煜都没有见到蔡和先生出现。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牧亭煜皱眉,他非弄清楚不可。

    李骁一骑当先,走在兵马最前面。

    跟随他多年的近卫叶俊拍马上前,很轻很轻地说道:“少爷,你看。”

    李骁随着他所指,回头朝右手边看去。

    军队外头,一辆马车缓缓走来,刚才还说要有难同当的牧亭煜从步辇上下来,上了马车。

    不止是他,钱远灯也跟着上去了。

    而且不是什么朴实无华的马车,而是所谓公子哥们的宝马香车。

    “车里有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叶俊说道。

    李骁气得面皮发紫,握紧手里的佩刀。

    “少爷,太可气了。”叶俊又道。

    “蔡和先生让我忍,”李骁淡淡道,“我便忍。”

    “嗯。”

    车里一共两个美人,都是今早新来得。

    一个依偎着钱远灯,一个缠着牧亭煜。

    牧亭煜不时逗弄着美人,笑声全是她传出来的。

    钱远灯那边便没这么欢乐。

    昨夜钱远灯喝得太多了,醉醺醺的,但偏偏喝得还是药酒,那股劲一上来,他跟那两个美女玩了一晚上。

    现在钱远灯根本没力气,看到怀里依偎着他的美女,甚至还觉得腻味。

    看钱远灯疲累地支着额头,牧亭煜吹了声口哨:“钱兄,你昨晚虎精大泄啊。”

    “这次赶路,得多久?”钱远灯闭着眼说道。

    “这我不知,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咯。”

    “不是去打仗的,对吧。”钱远灯迷迷糊糊又道。

    “哎呀,打仗呢。”牧亭煜旁边的美女故作害怕地说道,朝牧亭煜怀里又靠去几分。

    “小乖乖不怕,”牧亭煜哄她,“不打仗的,咱们就是去附近绕一圈,走一圈,能吓一人是一人,不打仗,不打仗。”

    钱远灯翻了个白眼,脑袋一歪,干脆呼呼大睡,养精蓄锐。

    牧亭煜看着他这睡相,顿然笑了,心情一好,怀里的美人便被他抱得更紧。

    还嫌不够,牧亭煜抬手招来钱远灯身旁被冷落的美女,让她来自己身旁坐。

    他便左拥右抱,被两个美女争着在取悦献媚,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