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将军!”

    “沉将军!”

    一看到对面的火把,李国豪等人连声叫道。

    张稷等人则皱起眉头。

    暗道里的气味已不好闻,随着溶洞被砸开,对面酒窖传来得味道恶臭腐烂,直接穿透他们遮在口鼻上的厚布,阵阵刺入鼻腔。

    “你那是何处?”张稷说道,“你们怎么在这?”

    李国豪这头的洞太小,还没他的脸大,他句偻腰背将脸凑在洞口张望。

    “此事,起因是今早路上发现的尸体!”李国豪说道。

    他将路上发现尸体,再派人打听,而后寻到三拜山紫苏染坊的事道出。

    说完,他令手下把跟着他们下来的紫苏东家喊来,让他说一说这个酒窖。

    紫苏东家从没见过这架势,颤颤巍巍道:“军爷,六年前适逢乱世,衡香也大乱,一乃当时很多人都想追随皇上去河京,所以急于变卖家产!二乃东平学府落座衡香,有人说皇上要迁怒,市井谣诼大盛,称衡香要遭屠戮,所以大量商贾纷纷贱卖产业!紫苏染坊前东家姓张,单名贺,庆贺的贺。他也急于出手,所以价格给的甚低,让小民心动,故而筹钱买了下来。小民见他已将紫苏染坊做得小有名气,便不打算改名,借着他这名号继续做下去!这酒窖里的诸多古怪,小民半点不知呐!”

    “这下边一起风,便有古怪声响,你当真不知?”张稷道。

    “怕呀!”紫苏东家欲哭无泪,“军爷,这声音小民实在害怕,早便请过不少方士和术士了,可无用呀!小民也不好对外太声张,我这是要开门做买卖的,被人嫌晦气,可怎么办!”

    “如此听来,这个地方是用来吓人的。”叶正在沉冽身旁小声道。

    “沉将军,”张稷走到沉冽前,道,“又是衡香守卫置所的士兵尸体。陈家祠堂刚出事的那个晚上,二小姐便派人去查那名最先发现尸体的姑娘。但那姑娘消失无踪,无人知她是谁。现在,这些士兵直接被埋在进出城的路中央上,这似乎也是一个鱼饵。”

    叶正皱眉:“少爷,我们接下去怎么办?”

    沉冽看向他们前方还没有去到的甬道,顿了顿,沉声道:“李国豪。”

    “在!”李国豪在那头立即应声。

    “立即回去衡香府,找司户吏员查这李贺。同时加派三百人手,控制紫苏染坊。”

    “是!”李国豪领命。

    紫苏东家睁圆眼睛:“军爷!不可啊!这染坊是我所有的身家性命!我为买这染坊……”

    李国豪的手下们立即上前,将他拖下去,喝令他闭嘴。

    “陈家祠堂离此处,若是从地表上走,要多久?”沉冽又道。

    李国豪算了下,道:“回沉将军,途中不少丘陵,曲折蜿蜒,算起来,约一个半时辰!”

    沉冽侧头看向阮国良,后者不待他发话,立即双手抱拳:“将军请下令!”

    沉冽道:“你带十人自紫苏染坊回去,再带百人重下密道,这次不走主道,遇北往北,至尽头后反,回主道后,继续往北。”

    “属下遵命!”阮国良说道。

    两个大块头还站在岩壁前,一人指了指小洞:“将军,从这吗?”

    “继续凿。”沉冽道。

    “是!”

    “张执令,”沉冽看向张稷,“你可借由此处回城,阿梨那里定还有很多事需你相助。”

    “那么,沉将军呢?”张稷道,“将军身上亦诸多要事,莫非还要继续往前?”

    “嗯。”

    “可是,”张稷皱眉,声音压得极低,“沉将军,我们明知有人故意引路,如若前方有险难,那……”

    “在陈家祠堂准备要入暗道前,我们便已知了。”沉冽道。

    张稷微愣,道:“那,好吧。”

    两个大块头已抡起大锤,再度重重砸下。

    那尖叫声响因为变形,越发显得诡异。

    沉冽不作停留,带人离开,剩下张稷和两个副手,还有阮国良所带领的十人在此,等着两个大块头开山破洞,好离开暗道。

    待走远,叶正轻声问:“少爷,如果前路无尽头,难道要一直走下去吗。”

    “很快就到点青江,不会无尽头。”沉冽道。

    叶正点头,又道:“少爷,您该不是想要摸清这整片地道吧。”

    沉冽是有此意,但见叶正语气,沉冽道:“你可是累了?”

    “倒也不是,而是……”叶正的话停顿了下来,目光望着对面的洞壁。

    沉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浓眉轻拧。

    那洞壁与其他洞壁无异,但是,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跟随在他们后面的人全都望去,有人怀疑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抬手揉了又揉。

    叶正抽出背上的大刀,一步步朝那洞壁走去。

    近了之后,他伸手去触摸墙面,神情大变。

    手指一紧,他拽住“洞壁”用力一扯,“哗啦”一声,巨大的帘布从上空砸落下来。

    叶正迅速后退,沉冽一步上前护他,好在这里没有机关。

    四处溅漫的尘埃散去,众人手里的火把终于穿透沙海,险些被灭顶的火光照出前方宽敞巨大的空间。

    六座安宁慈净的石像端坐于满布山石、桂树、花蝶凋纹的紫檀边金宝座上。

    石像涂了防虫的漆,但掉得严重,许多地方已被蛀出孔洞,除此之外,还有光阴年岁带来得斑驳老态,使得这六座石像,除却姿态看上去慈蔼和善外,很难辨清容颜。

    叶正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灰色斑斓、极其逼真的岩壁色帘布,再看向沉冽:“少爷,刚才应该是一只老鼠惹得帘动。”

    沉冽打量着那六座石像,澹澹道:“这帘布色泽,街上应很难买到。”

    “对,谁会买这种布呢,而且它和周围的岩壁……”叶正顿了下,道,“啊,少爷!我明白了,你是指紫苏染坊!会不会便是那位张贺?!”

    沉冽没说话,目光落在其中一座石像上,黑眸变沉变冷。

    这座石像,也是在场六座石像中,眉目保存最好的一座。

    叶正朝那座石像望去,双眉渐渐皱起。

    “这石像,”叶正喃喃道,“怎么和老太爷那么像!?”

    他口中的老太爷只有一个,醉鹿郭氏现在最大的大家长,郭老太爷,郭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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