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风凉,赵琙的声音清清淡淡。

    夏昭衣困惑,怎么又和她的尸身有关。

    风清昂想要她的尸骨,因其人变态,乃口腹之欲,仅此而已。

    那丁跃进呢?

    他所代表的“那些人”,怎么会和“夏昭衣”有牵扯,不是和“阿梨”吗?

    凭千秋殿下风清昂曾与他们为伍,所以,这是风清昂索要的‘礼’或者‘报酬’?

    若是这个原因,那倒是简单,就怕还有其他。

    “我去找丁跃进,”夏昭衣看向赵琙,“赵琙,此事你不要再管了。”

    “不管?”赵琙扬眉,“若不是怕你另有安排,我会坏你的事,我可能早就自己动手了。你现在叫我不要再管?”

    “幸好你没有,”夏昭衣认真道,“若你动手,你一定会被卷入进来,郑北百万生民可都靠着你赵家呢。还有锦州那事,也够你忙一阵了吧。”

    “你也知道本世子不是吃素的?我还怕他一个小小飞霜……”

    “沈冽,”夏昭衣不理赵琙,转向沈冽,“我去看看。”

    “我想同去。”沈冽看着她道。

    夏昭衣眉心轻拢,无奈一声轻叹:“同来便同来吧,虽然高舟不在,可我这还有詹宁和史国新能被你绑呢。”

    “……”

    眼看他们二人转身离去,赵琙叫道:“哎,你们这是要去哪?我都还没有跟你们说他具体住在哪呢!”

    “你的手下说了,四进的大院。”夏昭衣回身说道。

    “但这附近大宅大户可多了。”

    “刚才飞过得那只鸟,我和沈冽都认识。”

    “鸟?什么鸟?”

    “史国新,”夏昭衣看向史国新,“看护好赵世子,莫让他跟来。”

    “是。”史国新应声。

    “喂,”赵琙叫道,“你这小丫头,几个意思!”

    夏昭衣和沈冽头也不回地走了。

    史国新拦住要追去的赵琙,赵琙一众手下立即上前。

    “赵世子息怒!”詹宁赶忙说道,“二小姐之所以要史国新拦您,而非我,因为史国新乃硬骨头,他只听二小姐一人命令,您若真想过去,只能从他的尸体上过去。”

    “你敢威胁本世子?!”赵琙瞪他。

    “小人不敢,但定国公府和郑国公府累世通家,深情厚谊,赵世子总不能真的杀我定国公府的人吧?”

    “……你!”赵琙气急,看向狗蛋,“咬他!”

    吃饱了的大狗已肚皮朝天,呼噜连响了。

    ·

    附近共两个四进宅子,不在同一处,凭那信鸟飞去的方向,很好判断是哪一座。

    跟之前在熙州府的张家那样,夏昭衣让沈冽等在外面,她一个人翻墙进去。

    宅子和其他家宅没有区别,府中亮着几盏院灯,大多数房屋都已黑,主宅外的廊檐下,守夜待命的两个仆妇靠在那边打呼。

    夏昭衣直奔府里的最高楼层,位于整个宅院的西北方向,足足四层。

    她身手灵活,轻易便至三楼,恰听到里边的人在下楼。

    一盏烛台被人握在手中,约有三四人。

    夏昭衣回去二楼,贴着二楼外的檐角。

    一个男人进屋后便冷道:“不成想,她竟如此沉得住气,一兵都未发。”

    后边跟着一人道:“那大人他们岂不是白走了?”

    “不,不能算白走,已经被阿梨和沈冽知道了梦徵塔,大人他们便早走早好。唯有一点遗憾,他们未发兵去梦徵塔,大人他们想要唆使吕盾打衡香之妙计,便落空了。”第三人道。

    屋内短暂沉默后,最先开始说话的那个人道:“近几日他们在暗河庄所忙之事,可有查清?”

    “有,”第三人道,“乃风清昂之事。”

    第二人道:“风清昂?这名字怎听着如此耳熟?”

    第三人道:“此人阴邪,当年若非不得已,主公也不会和此人合作。未想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竟然也没有死。”

    第二人道:“那,他大约多大?”

    第三人道:“不知,反正比你我都大,至少有百岁往上了。”

    第二人道:“那岂不是跟主公一样?”

    半响没说话的第一人道:“阿梨对付他,是为了报复在千秋殿下,他残害乔氏族人一事吗?”

    第三人道:“这我不知。”

    房内又陷入短暂安静。

    第一人打破沉默:“林泉之事尚未探明,着实不甘心。”

    第二人道:“先前得信,要我们内外联手,如今吕盾已南下,我们是否暂时动不了阿梨和沈冽了。”

    第一人冷道:“可恨那夏家军对她忠心耿耿,完全信她那些鬼话,被她耍得团团转。不知日后确证她是乔家余孽,这群认贼作主的夏家军是否会羞死过去。”

    全程听下来,声音最为冷静的第三人这时道:“方家明日要来了,是带着滔天怒火来的。”

    “哦?可要大开杀戒?”第二人道。

    第一人冷笑:“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要想动手还不容易,就是随便找口井下点毒药都成,能害死多少人便是多少,到时候这些死掉的人全部都算到那夏家军和阿梨头上。”

    “不,”第三人道,“该要当心的还有我们。方贞菀早有叛逆之心,为方家人安葬一事,她和大人们在渠安陵险些动手,如今她既恨阿梨,更恨我们。她若进城,定也会来找我们,未必对我们下杀手,但她绝对会让我们为她鞍前马后,甚至在危机关头会做出对我们不利之事。”

    “渠安陵?”第二人一惊,“她竟敢在渠安陵惹事?最后是如何处理的?那些大人们没有把她杀了?”

    “在衡香的方家人倾巢而动,不好硬来,便由着他们将那些方家子弟的尸体葬在渠安陵了。”第三人道。

    第二人情绪变激动:“真是疯了!渠安陵可是历来大人们所葬,她那些方家的虾兵蟹将们也配!那殉葬人呢?她敢不敢也同那些大人们离世一般,以乔家孽障们做陪葬生祭?可别说乔家人丁凋零,已不好找,呵,现在衡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殉葬二字,让外面的夏昭衣想到了那些棺木。

    这时,她身后传来动静,夏昭衣回过头去,一人从庭院外快步跑来。

    他手里提着一物,夏昭衣定睛看去,竟是人头,装在了一个布袋里,那布袋还带着血。

    却见那人,神情异常兴奋与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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