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乐镇作为宋致易地盘最西南的据点,同时要面对焦金虎、衡香、游州西部,所以金乐镇的防守一直很强。

    可惜,夏家军的突袭却绕了一条出其不意的荒山古道,直接从金乐镇的西北方向杀来。

    这座绵延百里,纵深幽密的古山,当地很多人都不敢轻易进去,并赋予它无数诡谲灵异的恐怖传闻。

    金乐镇之所以能作为据点,便正是有将此巍峨古山作为天然屏障之设想。

    但人算不如天算,任谁都不会想到,夏昭衣年幼每逢佳节独自一人从离岭往返京都时,宁州、塘州这两大州省,已经被她快走烂了。

    而且她偏偏不爱走正道,她爱去得,就是这些古山群峰,荒林野路。

    金乐镇的西北这一角,对于金乐镇的守兵们来讲,是平日游手好闲,打发时日的好去处,有人为了来这里偷几日闲,甚至还要打点银子。

    但是今天,他们最先迎来灭顶之灾。

    有几人见情况不对,转身逃跑,一个士兵才翻身上马,便被后面一支弓箭贯穿胸膛,从马背上摔下坠亡。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金乐镇整个西南据点便失守。

    夏俊男清理完残余,留下一百辅兵缴获现场的军粮和军饷,他便带人去追没有半分停留、直接往西南杀去的大部队。

    战马激昂,从乡道上奔驰而过,沿村百姓纷纷逃跑,见军队直奔西南,对他们视而不见,他们也不敢逗留,惊惶回家闭户。

    后背忽然冒出敌人,是据点守兵们平常所能梦到的最可怕的噩梦。

    在这大好日头的正午,噩梦忽然成真。

    突袭而来的兵马速度实在太快,据点守兵们根本反应不过来,敢拿兵器来反抗的没有几人。要么在逃跑途中被人从身后杀死,要么是跪下磕头求饶,被正面斩杀。

    前边在风雨日晒中不曾动摇的三四排拒马枪瞬息失了作用,甚至还成为他们逃生的拦路虎。

    烈日灼灼,战马厉枪所过之处,一片嚎哭惨叫。

    杀光这一片,同样没有半点留恋,夏家军急行奔赴下一处,也是整个金乐镇兵力最多,战力最好的正南门。

    在余下两个时辰内,金乐镇所有据点被全部拔光。

    因没有士兵能活着逃出夏家军的射程去报信,乐城内的信息严重滞后,县令和县尉还是从进城那些百姓们口中得知的,他们被完全吓傻,但不敢出城。

    好半会儿,县尉努力打起精神,按照据点被拔的先后秩序,在舆图上画了个不规则的圈。

    「大人,他们会不会杀完北边的人马,直接从北门攻城?!」

    县令艰难咽了一口唾沫:「我们城中守备兵马还有多少?全部集结!」

    他的话音一落,目光忽然看向县尉。

    县尉从他眼神里面读到深深的惊恐。

    城内这些人手根本不够看,他们被突***况吓傻,俨然忘记金乐镇的大军主营,全部都在正南据点。

    「南边,南边全军覆没了?」县令看向被带来得城南百姓,颤声道,「我问得是绿溪坎那边的兵营!全,全没了?」

    老头子还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大人,对啊!」

    「那边可是有五千兵马,足足五千兵马啊!没了!?」

    「没了!!」老头子害怕地道,「他们不留活口!」

    县令往后跌去,一屁股砸在圆凳上。

    「大人!!!」一个衙卫快步跑进来,「攻城了!敌军攻城!」

    「快,快!」县令瞪大眼睛,「守城!」

    县尉忙道:「是哪边?他们从哪道城门来?」

    「北城

    !」

    县尉道:「我就知道!果然是北城门!快,把城中所有兵马派去北城!」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人跑入进来:「大人!!城破了!」

    房内所有人呼吸一窒,看着跑入进来的士兵。

    士兵跑得很快,气喘吁吁,哭嚎道:「大人,敌军入城,我上马过来时,他们已经破城门了!大人,快跑吧,他们很快就能到这儿来!」

    县令脑袋嗡嗡的,反应不过来。

    县尉也傻愣着站在原地。

    还是旁边的吏员们先说话:「大人,走啊!快点!」

    「大人,对不住了,我得先走了!」

    「大人,您保重,我们走了!」

    ……

    「怎么那么快,」县令的眼睛通红,「这也太快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跑出去的吏员忽然从门外一步步往后,退了回来。

    正准备要走的其他人全部瞪大眼睛,看着抬脚迈过门槛,缓步走入进来的纤细少女。

    少女身后,跟着六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皆一身浴血。

    夏昭衣面色严肃,一双眸子在屋内扫过,冷冷道:「县令何在。」

    县令不敢作声。

    但旁人望来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县令只能硬着头皮起身走来,他努力抬头挺胸,试图用凶狠的眼神去瞪少女,一开口的声音完全暴露了的他的害怕:「本官,就是,就是金乐镇的县令。」

    「杀。」少女冰冷吐出一个字。

    县令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赵亚已手起刀落,一刀割破他的喉咙。

    屋内其余人,有人吓得不敢动,有人大步往后退去。

    骤然喷出的鲜血把县令吓得腿软跪地,他捂着大出血的脖颈,惊恐地抬头怒骂:「女干人!你们必不得好下场!我做厉鬼也不放过你们!」

    夏昭衣冷冷地看着他,抬头望向众人,又道:「县丞何在。」

    县尉步出人群,挺直后背道:「县丞抱恙,今日不在,我是金乐镇县尉!你若要杀,就,就杀我!」

    「杀。」夏昭衣道。

    赵亚上前,同样利落一刀。

    夏昭衣的目光看向屋内其余人。

    少女俏脸如霜,白皙的面庞上沾了不少血痕。

    分明如花美眷,她望来的眼神却令众人感觉,其人宛如杀伐果断的阴司阎王。

    「司录、司户、司仓,何在?」夏昭衣又道。

    安静许久,金乐镇的司录和司户两名吏员才惨白着脸色,哆哆嗦嗦走出。

    司户颤声道:「我为金乐镇司户,又,又兼司仓。」

    夏昭衣上下打量他,司户忽然站不住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起来。」夏昭衣道。

    旁边的司录赶忙扶起他,二人互相搀扶,大气都不敢出。

    「知道我是谁吗?」夏昭衣问道。

    他们已经能猜到,但不敢确定。

    「姑娘,可,可是阿梨姑娘?」司录道。

    「是我,」夏昭衣道,「今日攻入乐城的,是夏家军。」

    哪怕如今是敌人,在听到夏家军三个字时,屋内其余人朝少女身后那些将军们望去的目光都仍下意识浮起崇敬。

    夏昭衣道:「你们听好,今日我们一去,城中秩序必乱,这秩序,就交给你们了。若日后被我得知,在我们走后,你们弃城而逃或者未管理好乐城局面,那么,你们便是跑去南疆,我都能将你们抓回来。」

    众人眨了下眼睛,随后大喜。

    这些话的意思便是,

    他们不用死了!!

    司录和司户也大喜过望。

    夏昭衣看了眼那边满头大汗的衙卫和士兵,转身离去时淡淡道:「还有个兵。」

    夏智循目看去,立即过去,拔出兵器。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跑回来通风报信的士兵忙求饶,「我就是个小兵卒,不要杀我!」

    夏智面色冰冷,出刀收刀,士兵倒地身亡。

    衙卫在旁捂住嘴巴,吓得两眼都是泪,不敢出声,直到这些夏家军全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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