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亭按照历时渊给的地址来到地方后,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他手里提着个小药箱,一身的高定西服,俨然是刚下班就被历时渊喊了过来。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难得历时渊有事相求,他便自己带着药过来了。

    秦望亭在没接手秦家前,当过一段时间医生,后来秦家发生变故,他只能回家接管家业了。

    所以历时渊才会找他帮忙,其他人他信不过。

    秦望亭推门进去后,淡声喊道:“时渊?”

    历时渊快速的帮顾娇娇整理好衣服,她已经靠着沙发昏睡过去了。

    他起身,正好对上走到客厅的秦望亭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历时渊好像看到了秦望亭那张一向清冷疏离的脸变了个表情。

    淡淡的疑惑凝在心头。

    秦望亭自然是震惊的,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顾娇娇。

    第一次见面后,他便连着飞了几个国家忙于工作,在空闲缝隙,秦望亭的脑海里会不自觉的闪过顾娇娇的脸。

    他懂自己恐怕是喜欢上那个女孩子了,可是他已经过了有着热烈感情的年龄,自然不可能放下早已安排好的工作回国。

    直到昨天秦望亭才回来,他打开和顾娇娇的聊天记录,两人除了一开始刚添加上聊了几句外,就再无对答了。

    秦望亭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几年他的性子越发的内敛,除了工作外,他感觉自己完全的变成了i人。

    他告诉自己,在不干预的情况下,如果他还能有缘再和顾娇娇见面,他会去追求她。

    可是秦望亭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陆启明家里看到被历时渊悉心对待的顾娇娇。

    这太乱了,秦望亭冷静自持的脸有了一瞬间的裂痕。

    好在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没有让历时渊发现他的异样。

    秦望亭被历时渊引着上前,看着他那温柔的神情,他垂眸弄好了药。

    在手摸上顾娇娇的胳膊时,他的心猛的一颤。

    鼻尖那若有似无的甜腻味,昏睡中的人脸上那抹红,微微潮湿的头发,脸上的泪痕。

    隐秘的落在秦望亭的眼底,钻进到他的心里。

    秦望亭握着顾娇娇的手臂不自觉绷紧,顾娇娇不适的“唔”了声,昏睡中还蹙起了细眉。

    他回过神来,抛下暂时理不清的思绪,默默给她打完了针。

    历时渊将女孩放好,还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这才去吧台拿了瓶酒过来。

    “喝一杯?”

    秦望亭绷紧的下颌线微抬,没拒绝。

    历时渊倒了酒,刚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后脑勺倚在沙发上。

    秦望亭握了握玻璃酒杯,他似是不在意的开口:“女朋友?”

    他语气平淡清冽,像是在问吃了没,一点也不掺杂好奇。

    历时渊微怔,女朋友?

    他睁眼看着睡的很香的顾娇娇,眼里闪过柔情。

    “还不是。”

    秦望亭在这一刻,他的内心竟然生出狂喜的感觉。

    这种隐秘的欢喜将刚刚那种种不适冲散干净了。

    秦望亭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唇,他这才有心情摇着酒看起客厅的装饰来。

    到处都是玫瑰花,餐桌上还留着残羹,显然是被人精心布置过的。

    他的视线突然在桌上的一张合照上凝住,女孩他不陌生,那咧着嘴笑的男人…

    他同样认识。

    秦望亭瞳孔微缩,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不经意的问道:“你怎会住这?这房子的装修不像是你的审美。”

    历时渊不知他话里有话,直言道:“这是我那个外甥的房子。”

    有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外甥,他那两个兄弟都知道。

    而且他压根想不到,旁边坐着人别有用心。

    秦望亭意味深长的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眼底浮现笑意。

    他这个兄弟行啊,惦记上自己外甥的女人。

    秦望亭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种恶意,他淡淡道:“这女孩我认识。”

    他转过头看向有些惊讶的历时渊,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她不会是陆启明女朋友吧。”

    历时渊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最后的问题,只是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娇娇?”

    秦望亭嘴角的弧度大了些,他从西路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历时渊看自己的聊天列表,上面确实有顾娇娇的头像。

    历时渊惊疑,秦望亭…不应该认识娇娇的才对。

    两人根本不可能会产生交集。

    秦望亭关了手里,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酒,这才回道:“之前我那个弟弟腿骨折,就住在顾娇娇奶奶的对面。”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

    历时渊颔首,他没有私底下调查顾娇娇,因为他想对她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他是很想要得到她,但并不想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关于这一点,后来的他都快后悔死了。

    现在的历时渊并不知道,所以他像往常一样跟秦望亭碰杯,认为两人可能是有过一面之缘,毕竟刚刚他可是注意到,最后聊天的时间显示的是很早以前了。

    历时渊并没有多想,两人又聊了些商业上的话题。

    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秦望亭提出了告辞。

    他临走前拍了拍历时渊的肩膀,“这种事有一就有二,那药还伤身体,所以你还是管管你那外甥吧。”

    历时渊绷紧了唇角,从喉间溢出“嗯”的声音。

    秦望亭脚步轻快的离开,只是一转身他的神情就彻底冷漠了下来。

    电梯里的反光清晰印出了他的样子,那嘴角勾起的邪气笑容,一点也跟他那清俊矜贵的气质不符。

    日子过的安稳久了,久到他都快忘记自己年轻时比秦一礼还要意气风发。

    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秦望亭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