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岑郁看着裴乐筠僵硬的背影,对方手中的东西都被吓掉在了水池中。

    他似乎被岑郁这句话吓傻了,慢慢转头看着岑郁,表情还有点忐忑,似乎拿不准岑郁的意思,“……我只是……很喜欢拍照片……”

    他有些无力地解释。

    最后还是放下手中的东西,擦干手来到岛台的另一边,在岑郁的对面坐下,“你怎么发现的?”

    岑郁看着裴乐筠紧张地交握的双手,他目光又在地上停留了一会儿,眼前的裴乐筠没有影子。

    “我诈你的。”他当然不可能说自己看到了那个秘密基地——梦里的他,可没去过裴衡的房子几次,不可能发现那个秘密基地。

    “……诈我的?”裴乐筠眨眨眼,“小郁是在骗我吗?”

    岑郁其实有点拿不准这个梦境的“规则”,所以他只能顺着对方说,“是,我是骗你的。”

    却没想到这句话就是个死亡flag。

    眼前的裴乐筠顿时看向他,“可你明明说过,不会骗我。”

    原本坐在岑郁对面,看上去十分漂亮的青年,眼底突然出现了血泪……他整个人好像蜡烛一样快速融化,最后变成了一摊血水。

    紧接着这些血水就包裹住了岑郁,堵住了他的口鼻,想要把他溺死。

    靠!岑郁心底大骂,他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会触发死亡flag……只可惜他的意识迅速模糊,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天花板,阳光刺得他眼睛疼。

    岑郁立即拿枕头准备盖住脑袋,却在伸手的那一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手中的枕头有些潮湿……

    他把枕头扔到一边,然后伸手摸了下自己身旁的床铺。

    整个床铺另一边都是湿漉漉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阳台下的人工湖里爬出来,又趁着半夜钻到了他的房间里,躺在了他床铺的另一侧。

    这个东西甚至还枕着他脑袋旁的另一个枕头,也许在岑郁熟睡的时候,它距离岑郁只有不到10厘米的距离。

    岑郁看着被拉开的窗帘,他记得昨晚,自己明明是把窗帘拉上的。

    但此时,窗帘却被拉到了一旁,阳台门打开,风裹着窗帘飞舞,好像在嘲笑岑郁的天真。

    ……

    岑郁下楼去吃早餐的时候,都有些萎靡不振。

    “没睡好吗?”裴衡看向他。

    岑郁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太阳蛋和培根,“我昨晚房间里进了东西。”

    裴衡立即推开椅子站起来,他也不管旁人佣人有些诧异的视线,“去你房间看看。”

    孙伯刚想说裴家不可能进贼,但又想起了昨天岑郁说的“窃窃私语”,顿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剩下的佣人还不太清楚这件事,见裴衡这么严肃,只以为是裴家招贼了。

    等三人来到岑郁居住的客房里,裴衡就看见了打开的阳台门,以及扔到地上的枕头。

    孙伯看了眼岑郁,最后还是先关上了客房的门。

    “这个地方。”岑郁走到自己的床沿,比划了一下位置,“这么大一块全部都是湿的。”

    “地上那个枕头也是。”

    孙伯闻言立即捡起地上的枕头递给裴衡……俩人都感觉到了枕头仿佛能拧出水的湿度。

    裴衡又走过去,伸手摸了下岑郁所说的位置,果然和岑郁说的一样,这里的床铺也是湿漉漉的,虽然不至于拧出水,但也明显能感觉到这里是潮湿的。

    孙伯自然也摸到了潮湿的床铺,只是他还没明白岑郁的意思。

    “阳台门和窗帘我也全部是关上的。”岑郁指着阳台门和窗帘道。

    “所以昨天夜里,有东西从人工湖里爬了出来,然后爬到阳台上,打开阳台门……躺在了床上。”

    这下,就连孙伯也倒吸一口凉气。

    或许是岑郁叙述得过于具体,他脑袋里仿佛出现了那个画面。

    夜晚的时候,熟睡的岑郁旁边,有一个湿漉漉的生物,就这么躺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裴衡皱眉,他五官轮廓深,平时就给人一种难以相处且气质冷硬的印象……现在更显得有些煞气,“孙伯,让别墅里的人全部放假。”

    孙伯听了倒是有点犹豫,“小少爷刚刚去世……”

    外界本就有传言裴乐筠的死另有隐情,突然给别墅里的佣人放假,孙伯担心会有别的传闻出来。

    “就说我住在这栋房子里的时候,总会想起小乐,所以决定给别墅里的人放个假,我也搬去别的地方。”

    孙伯点头表示知道。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找个人过来看看。”裴衡又道。

    直到孙伯离开,裴衡才对岑郁道,“……你觉得会是小乐吗?”

    岑郁当然明白裴衡这么猜的原因——

    裴乐筠本人是溺亡的,相传被溺死的人即便回到地面上,身上也是湿漉漉的。

    他们还会本能地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寻找认识的人。

    之前为了遮掩脖子上青黑的指痕,裴衡在离开灵堂之前,特地找人拿了膏药覆盖在岑郁的脖子上。

    担心岑郁脖子上的指痕更深,裴衡开口,“你把膏药撕了,我看看恢复得如何。”

    岑郁伸手——

    “等等。”裴衡立即拉住岑郁的手腕。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把放在房间迷你冰箱里的矿泉水拿了出来,一点点沾湿了岑郁脖颈上的膏药,“这样好撕一些。”

    冰镇矿泉水的温度太低,岑郁感觉到水流顺着自己的衣服流进去的时候,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你快点。”他催促裴衡。

    裴衡用指尖慢慢撕开膏药的边缘,大概是浸湿了的缘故,边缘稍微翘起……他一边撕着膏药,一边低头观察着岑郁的表情,“你要是疼,就直接说。”

    见岑郁表情如常,他才飞速撕下了盖住对方脖子上指印的两块膏药。

    只见岑郁脖子上的指印非但没有好转,相反还变得更加青黑了一些——

    岑郁拿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点评道:“我要是这么去上班。”

    “孟蕴秋肯定问我,是不是搞了个新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