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制的十字架上,一个垂着脑袋,白发苍苍的老人被挂在上面。

    老人几乎赤裸,身上挂着几块血布,皮肤紧紧贴着肋骨,浑身鲜血淋淋,外翻的刀痕,烙铁的烫伤,狰狞的骨刺,随处可见。

    一根根粗壮的铁钉扎进老人的四肢,将他固定在十字架上。

    一条铁链缠绕着十字架顶端,首尾各连接一只铁钩。

    两只铁钩分别刺穿老人的的琵琶骨,沾着血的钩尖暴露在空气中,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寒光。

    朱元扭过头,不满地说道:“你怎么把人弄的这么惨?”

    周海开口解释道:“这人的神能比较棘手,我只有将他的生命能量一直维持在只能活命的程度,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

    “下不为例。”朱元冷声呵斥了一句。

    站在一旁的李沉秋清楚,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朱元伸手搭在李沉秋的肩膀上:“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毕竟不这么做的话,你的这位朋友恐怕会惹出很多乱子。”

    “什么时候放了他。”李沉秋声音无喜无悲,听不出任何情绪。

    朱元笑着说道:“做完手术之后。”

    李沉秋疑惑地看向朱元:“手术?”

    朱元抬起手臂,指着向南枝的眉心道:“我们会在他的眉心处植入一个微型炸弹,方便约束他的行为,等做完这个手术后,就放了他。”

    李沉秋眼中闪过一抹寒芒:“什么时候做?”

    朱元笑着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应该快了。”

    闻言,李沉秋心中一沉。

    一旦对方成功完成这个手术,向南枝可真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了,到时候别说乘坐幽灵船离开了,能不能活着抵达停靠点都是个问题。

    在沉默了几秒后,李沉秋转头地询问道:“你们能回避一下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可以吗?”

    朱元点了点头,伸手示意李沉秋随意,随后带着周海离开了房间。

    房门外,周海担忧地看着朱元:“首领,房间里没有窃听设备,我们就这么出来……”

    朱元抬手打断了周海的话:“没事的,命都在我们手里,想说悄悄话就说吧,对了,我让你准备的引神液准备好了没有?”

    周海恭敬地问道:“晚上就到,首领,这引神液您打算给谁用啊?”

    朱元眉眼微微弯起:“我的孙女婿。”

    “啊?”周海诧异地张开嘴巴:“给他用?”

    “有依赖,有需求,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家庭和孩子,还是很难让这小子收心啊!”

    房间内的李沉秋并不知道外面对自己的讨论,就算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他走到十字架前,抬起手想拨开向南枝额前的头发,可还没等他碰到,向南枝便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用宛如蚊蝇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杂……杂碎,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

    “是我。”李沉秋轻声说道。

    向南枝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愕的抬起头,目光透过发丝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沉秋。

    李沉秋低声说道:“谢谢。”

    向南枝低下脑袋:“抱歉……是我的错,害你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李沉秋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忘记你的身份了,没给把一切都交待清楚,该说抱歉是我才对。”

    向南枝咧嘴一笑:“你不怼我,我还有点不习惯,这里我用异能检查过了,没有窃听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李沉秋沉声道:“他们说要给你眉心处安一个微型炸弹,你知道吗?”

    向南枝故作淡定地笑道:“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要是你先回去了,可千万不要给别人说啊!”

    李沉秋眉眼下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

    向南枝疲惫地闭上眼睛:“没有,我只是觉得回去的机会,离我比较远,离你比较近。”

    “还有机会。”李沉秋伸手搭在向南枝的肩膀上:“你还记得我先前在监狱里给你说的话吗?”

    向南枝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李沉秋:“什么话?”

    李沉秋将原话复述了一遍:“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我就是全部的我呢?”

    说着,李沉秋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放心吧,该死的人都会死,我要带走的人,谁都留不住,你再忍忍,明晚船到了。”

    向南枝点了点头,随后垂下脑袋,不再说话。

    离开房间后,李沉秋被朱元带回了原先的房间,并没有因为李沉秋单方面的说辞,从而给他自由。

    李沉秋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头顶的钨丝灯。

    “手术……”

    李沉秋低声呢喃道,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向南枝在幽灵船停靠之前,就被植入了炸弹,这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李沉秋忧心忡忡地站起身,围着铁架床转起了圈圈。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解决的方法。

    “罢了,听天由命吧!”

    李沉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屁股坐回了铁架床上。

    ……

    时间缓缓流逝,一晃不知多久。

    咚咚咚!

    咔哒——

    一个长相蛮横的壮汉走进房间,径直来到李沉秋面前。

    躺在床上的李沉秋睁开眼睛:“有事吗?”

    壮汉一声不吭地从怀中掏出一根针管,当着李沉秋的面拔下胶冒,伸手弹了弹针尖,一滴滴透明液体从最尖端冒出。

    李沉秋意识到不对,单手撑着床板,扭动腰身,一个鞭腿抽向针管。

    壮汉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针管便被李沉秋一脚踢飞,只听“啪”的一声,针管便摔了个粉碎,里面的液体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解决掉针管后,李沉秋一个翻滚站起了身,与壮汉隔床相望。

    “你要干什么?”李沉秋警惕地问道。

    壮汉瞥了眼被摔碎的针管,颇为无奈地说道:“何必为难我呢?”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根针管:“乖乖让我打一针,别让我动手好吗?”

    李沉秋眯起眼睛:“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