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区,傅洲一个人待在角落,像某种阴暗生物,一瞬不瞬注视着不远处沙发上的两人,牙齿都快咬碎了。

    “傅砚闻,我感觉有点热。”

    苏妤扯了扯肩膀轻纱堆叠成的袖子,脸颊有点红,不自觉挪了挪屁股往傅砚闻那个人形制冷机旁边坐。

    “会场里开了空调。”

    苏妤嘟着嘴:“就是热嘛。”

    她抱住傅砚闻的胳膊,冰凉的西装面料贴在胳膊上,忍不住发出轻声喟叹。

    “你抱抱我吧。”

    傅砚闻手臂微微紧绷,腕间青筋若隐若现,声音克制而冷淡:“不行,我现在有点累。”

    “你又没有做什么,为什么会累?”

    苏妤不理解,正如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拒绝自己的要求。

    苏妤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如果是沈星河,她一定不会拒绝我,她可喜欢我了,最喜欢把我抱在怀里揉,不过她喜欢捏我的脸,有点疼,所以我每次都不给她捏。”

    苏妤抱起傅砚闻的胳膊,本能的将热意上涌的脸颊贴上去:“凉凉的,好舒服。”

    傅砚闻长睫微微下压,掩去眼底的冷光:“她还做过什么?”

    苏妤声音软乎乎的:“什么?”

    “沈星河,她还对你做过什么?”

    苏妤觉得袖子不够凉,整个人往傅砚闻那边贴。

    虽然傅砚闻没有主动抱她,但也没有躲,任由女孩像只考拉一样蹭过来。

    怎么突然这么粘人。

    “说话。”

    苏妤舒服的唔了一声,声音像又甜又黏的软糖:“我是她的娃娃,她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傅砚闻猛的攥紧手心。

    “不过我是打折商品,没有其他娃娃那么乖,只有想吃蛋糕的时候才愿意给她亲亲抱抱。”

    承认自己是打折商品时,苏妤的表情格外骄傲,一点也不自卑。

    傅砚闻猜测可能打折出售在她口中的“商城”里是一种荣誉…嗯……也可能是她比较与众不同。

    “傅砚闻,你真的不想抱抱我吗?”

    苏妤脸颊有点红,不知是热的还是害羞,碍于位置和坐下的姿势,她没办法直接蹭到傅砚闻怀里,只能把脸贴在他衣服上缓解躁意。

    傅砚闻缓缓启唇:“不行。”

    随便给别人亲亲抱抱的娃娃不矜持。

    苏妤嘴巴一扁:“为什么?你生气了吗?”

    傅砚闻眉头微挑:“我生什么气?”

    苏妤:“因为傅洲惹你生气了。”

    傅砚闻:“傅洲惹我生气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妤是没心没肺了点,但不代表她不聪明。

    她歪头思考片刻,很快想到症结所在:“因为我说我不喜欢你。”

    果然,傅砚闻表情又淡了些。

    苏妤软着声音哄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是骗他的,你那么好,我当然喜欢你。”

    不远处的傅洲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说话就说话,贴那么近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未婚夫妻吗?

    伤风败俗(特指傅砚闻)!

    要是外公知道他在外面这个样子,老脸都得丢光!

    傅洲死死盯着那边,高定西装的袖扣都要拽烂了,最后眼不见心不烦,痛心疾首的移开目光。

    这一移可不得了,他猛的睁大眼睛。

    会场另一边,一个同样长相的金发女人正笑着和一个男人说话。

    是距离太远看眼花了?

    为什么那个女人和沈星河长得一模一样,那个男人又是谁?

    傅洲用力揉了揉眼睛,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沈星河一身星空蓝的礼裙,正贴着小舅舅说话。

    沈星河一身抹胸小礼裙,肩上还披了一件男士西装,微微仰起头和那个陌生男人说笑。

    恰好此时,会场上的沈星河眸光一瞥,向这边看了一眼,正脸转过来。

    一模一样。

    两个沈星河?!

    傅洲以为自己被小舅舅打击出幻觉了,犹豫片刻,他看了眼休息区还贴在一起的两人,起身向会场走去。

    越走近,那人的身形和面部轮廓越清晰。

    傅洲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沈星河?”

    沈星河正向姜鹤川解释刚刚的事,把事情归结为一个认错人的玩笑,并编造了一段商诀和双胞胎妹妹的爱恨情仇。

    “我妹妹当时用的是我的名字,现在已经和那个人分手了,但那个人一直纠缠,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原来是这样。”

    姜鹤川恍然大悟,配合着调侃了两句。

    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回头。

    看到来人的那一瞬,沈星河身子一僵,今天这是什么运气,先碰见商诀,又碰见傅洲。

    别告诉她傅砚闻也在。

    傅洲像见鬼了一样,又确认一遍:“沈星河?”

    沈星河尴尬的点头:“傅洲,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傅洲被吓得心跳加速,声音颤抖:“你、你真的是沈星河?你是人是鬼?”

    沈星河看到傅洲时的惊慌一扫而空,略显无语:“你才是鬼呢。”

    身侧的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沈星河含糊道:“和刚刚那个人的情况差不多。”

    姜鹤川再次恍然大悟。

    傅洲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幕,怎么会有两个沈星河?

    愣了好久,傅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软的,热的,不是鬼。

    他松了口气,语气强硬:“你跟我过来。”

    当面对质一下就知道谁真谁假了。

    姜鹤川及时拉住沈星河另一边胳膊,皱眉看向傅洲:“你要带她去哪?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认错人了。”

    傅洲不耐烦:“这没你说话的份。”

    一个从来没在上层圈子里见过的男人,既不是和小舅舅一样的商界精英,也不是哪家的纨绔富二代,不足为惧。

    就算是,傅家也得罪得起。

    姜鹤川第一次遇见这种不讲理的人,有点气笑:“据我所知,这次商业宴会的主办方是傅氏集团。”

    傅洲高傲:“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但是在这里闹事,我完全可以让保安把你赶出去。”

    傅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把我赶出去?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沈星河头大:“傅洲,你别闹了!”

    听见傅洲的名字,姜鹤川敏锐的意识到什么:“你是傅家人?”

    傅洲冷冷勾唇:“算你聪明,现在知道也不晚,松手!”

    姜鹤川眉头皱得更紧,并不畏惧:“那你知不知道这次宴会的目的是什么?”

    姜鹤川实验室的研究成果非常重要,带来的经济效益不可估量,不出意外,傅氏未来五年都会与其进行密切合作。

    因此,面对身为傅家人的傅洲,姜鹤川也没有退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