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改变吗?

    会改变吧。

    朱元璋别过头去,揉了一把眼睛,有些讪讪的放开马氏,不好意思再看她。

    “咳,我……”

    朱元璋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挠挠后脑勺,越发不好意思。

    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呢,或许会改变也未可知,他怎么就先紧张成这个样子,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在他家妹子怀里哭,实在丢人。

    马氏却像是了解一般,安慰道:“刚刚我听到标儿以后……也心中一惊,如今只好在咱们早就知晓,那便早生对策。”

    朱元璋静默点头。

    马氏又劝慰:“我总在想,老天让蓁蓁活下来,还让她有这么些神异的本事,是不是就瞧着你这一路太苦了。”

    简单一句话,说的朱元璋又险些潸然泪下。

    他摆摆手,囔着鼻子说了一句:“我、我困了,先去躺一会儿。”

    便看也不敢看马氏一眼,先进屋就躺在了床上。

    马氏叹了口气,又想起,自己找朱元璋还有事商议呢。

    算了,等他睡起来再说吧。

    朱元璋说困也不过是托词,只是觉得他好好一个大男人,搂着媳妇儿又哭又笑的实在丢人。

    可他家妹子的那些话也太暖心了……

    朱元璋在床上辗转了两下,在心中回味着马氏的话,不知不觉还真睡着去了。

    等他在睁眼睛的时候已经日暮西斜,缓了片刻,朱元璋才起身。

    他今晚还得回军营,出来前没交代,他有些不放心。

    只是一出门,瞧见温和的灯光下,妻儿小女笑意满满的脸,朱元璋脚步便顿住了。

    罢了,一夜不回去应该也没什么事儿。

    坐下吃饭时,朱元璋还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戏谑对马蓁蓁道:“怎么,今儿蓁蓁师傅没给咱做什么好菜吃?”

    说着,他随手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在嘴里,然后顿住了。

    马蓁蓁无语的看着他。

    怎么说呢,她娘最近肠胃有些不舒服,只想吃清淡些,马蓁蓁想破脑袋想出这道开水白菜。

    他爹倒是有眼光,上来就夹了最好吃的一道。

    而朱元璋却是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快,吃完之后,又飞快的夹了一筷子往嘴里塞。

    马蓁蓁瞧着那瞬间少了半盘的白菜,有些着急:“爹——”

    话没说完,被马氏在桌下轻轻拍了下腿。

    马蓁蓁回头,无奈叹气,连忙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小筷子给马氏夹了两筷子。

    得,她娘心疼她爹,那她来心疼她娘总可以吧?

    桌上还有几道看似清淡,其实暗含心机的青菜,冬日还没过去,这时候的青菜可比肉还难得。

    马蓁蓁抢着给她娘夹了几块钱,又看着她爹哼哼。

    朱元璋却哈哈大笑起来,夹了一筷子肉给马氏:“妹子快吃,不然咱蓁蓁可要怨上我了!”

    顿了一下,他又夹了一筷子给身边的朱标:“标儿也多吃些。”

    正专心喂狗的朱标:?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吓他一跳。

    他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夹起一块肉,见他爹没什么反对的意思,还鼓励的对他点点头。

    !所以他爹终于也开始要对冷飞白好了!

    朱标高高兴兴的一筷子把肉扔进冷飞白嘴里,咧开嘴去看他爹:瞧啊!我把狗子训练的多好!都会跳起来接食物了!

    朱元璋:?

    他不敢置信的看一眼咧嘴对自己笑的大傻儿子,那灿烂的笑意伴随着掉了的两颗门牙,越发蠢了。

    ……其实也不是非得嫡长子不可。

    朱元璋心中这般想着,目光移向朱二。

    朱二正在吭哧吭哧扒饭,然后一口肉塞进嘴里,大概是被骨头还是什么咯了一下,呲牙咧嘴的把嘴里所有的饭“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朱元璋:……

    再看两岁的小四,还有只能坐在乳母怀里的小五……

    朱元璋目光转向马氏,心中合计要不然再多生几个,总归得有个保险不是?

    今晚继续努力。

    这般想着,朱元璋却又忍不住想与马蓁蓁多聊几句,便又问起那母钱来。

    马蓁蓁一边晃悠着小脚吃饭一边答道:“我想好了啊,面文就是大中通宝,背面印刻娘画的紫金山……”

    “什么?”这事儿马氏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惊讶,“我画的?”

    “对,就娘前几日画的那个,寥寥几笔线条勾勒出紫金山和玄武湖的相貌,刻在钱币上正好。”马蓁蓁笑眯眯道。

    马氏难免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才要拒绝,那边朱元璋却大喊一声“好!”

    他“啪”的把筷子放在桌面上,对马蓁蓁道:“那就这般定了,就用你娘画的画!”

    “好!”马蓁蓁也跟着大喊一声,跟着“嘎嘎嘎”的笑起来,“那爹接了这个活儿,咱们怎么也得徇私一把。”

    马氏却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这般重要的事情,还是寻个有名的画师来做吧?或者是大家——”

    “就用你的!”那父女俩异口同声道。

    连朱标都抬起头来,看这他娘,咧嘴一笑:“娘画的不比大家画的差。”

    “你们三个,今儿吃了多少糖,嘴巴都这么甜。”马氏被儿女哄的开心,抿唇笑着说道。

    桌上气氛一时融洽,马氏被哄的饭都多吃了半碗。

    之后马蓁蓁便全心投入到母钱的制作中。

    其实在和朱元璋说之前,马蓁蓁就已经着手开始做起了铜钱。

    她的工厂,冶炼的第一桶铁,便做成了一个冲压机的模样。

    自然没有后世的那般高科技,只是由工人站在一个高台子上,将重重的一块铁丢下,起到冲压的作用。

    这项技术并不如何超前,算是锤揲技术的一种。

    锤揲是打造首饰的一种工艺,考古学家认为其自商周始便有使用,不过从前是人工抡锤一锤锤打出来,如今马蓁蓁稍微改进,时间使用却少了许多。

    先做母钱,花样通过朱元璋审核后,便可开始雕刻模型。

    模型定下,制作其铜钱来便简单了。

    马蓁蓁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刚跟了她的玉腰也没闲着,很快从青寻那里套出了马蓁蓁的处境,又知晓她每日都要喝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