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眯一下,一下下好了,结果一眯眼,除了中途迷糊起来解手后喝碗粥,居然当真睡了整整一宿。

    近日来难得一觉睡到自然醒,天蒙蒙亮,周半夏便醒来。用过一如既往简朴的朝食,再回房梳妆打扮。

    辰时,身为娘家兄弟的周余江和周余河便上门,而顾老太给孙媳准备的回门礼也取出来摆在东厢房。

    有一个篮子装了二三十个鸡蛋,还有一个篮子放着两坛子酒和糕点蜜饯,再就是两个鲤鱼,一条五花肉。

    这份礼不算拿不出手啊。起码各挎着一个篮子,手上不是还要拎着两条鱼和一条两斤重的五花肉。

    顾文轩不问也知周半夏心里疑问。

    其实还少了一只公鸡。

    公鸡当回门礼带上门还有给娘家辟邪驱恶之意,更有大吉大利的寓意。而他奶用鲤鱼当公鸡,说是一个意思。

    这事还不会反驳,所以他爹娘又给添了两坛子酒和糕点蜜饯,现在又早早拎着一只公鸡在前面路口等着了。

    “爹。”

    周半夏诧异。

    这已经够多。

    比她设想中能让婆婆说出不好意思,老太太是不是又一条五花肉,再给十个八个鸡蛋的礼,好很多了。

    “快拿着。跟你爹说下回我请他喝酒,加上你马大爷,我们仨一块喝,让他别耍赖,不然我不让我儿媳妇回娘家。”

    “好。”

    一旁,顾文轩二话不说一一只手接过他爹塞来的公鸡,另一手再将一大包东西放进篮子,刚好凑成双数。

    一早上门邀请三姐和三姐夫回门的大江小河兄弟见到这一幕有些懵,瞅了瞅亲家二伯,又瞅了瞅三姐夫。

    眼见亲家二伯说完要走,兄弟俩顾不上再想说什么推辞的话妥当,赶紧趁人还没转身,一致向顾二柱作揖行礼。

    顾二柱见状乐得哈哈一笑,拍了拍他们兄弟俩的小肩膀,“像你们三姐!好了,快回去,别让家里人等久了。”

    大江和小河兄弟俩连忙点头,但还是目送顾二柱转身回去,他们这才在前面带路回家,而且小河开始夸了。

    这一夸就夸到家门口,顾文轩相信要不是到了,这小舅子还能继续夸他爹,夸他娘,连小宝丫都不会落下。

    周家大门敞开着,周大丫两口子站在院门外,门内则是周四顺两口子,见周半夏和顾文轩到了很少高兴。

    顾文轩就发现这次他岳父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很多,不像是前天迎娶时看到他就恨不得你一个人滚蛋最好。

    至于岳母,她是家里存在感最强,也是最弱的一位。最初对他敌意也不小,一直到下聘那天,这才认了。

    等到他前天上门迎娶半夏,态度更好了。当时就岳父哭,岳母笑,全反了,这是一对很神奇的两口子。

    周家对于今天三朝回门很重视。灶房那边早早便请了人准备宴席,这边新姑爷上门就赶紧让请进正房。

    进了正房堂屋,按理来说,在迎亲的时候,顾文轩已经跪拜过周四顺和李氏,今日只需行个揖礼即可。

    但他还是和周半夏再来了一次跪拜礼,感谢他们将周半夏嫁给他,并再次郑重保证绝不会让周半夏受委屈。

    毕竟两个小舅子不错,岳父岳母也有心,在连襟前面,他乐意抬高岳父岳母,但也把周四顺和李氏给乐坏了。

    被周四顺亲自拉起来,顾文轩又给大姨子和连襟,以及两个小舅子见礼,分别给了见面礼,礼数再周到不过。

    很快,周半夏被刘氏和周大丫拉进西屋,而堂屋有周四顺和大姑爷王三郎王昌林以及周余江哥俩陪着顾文轩唠嗑。

    外面唠得时不时大笑声响起,里屋周半夏也被刘氏和周大丫接连追问在顾家有没有被谁欺负给逗得乐哈哈直笑。

    归宁宴越是热闹,敬新女婿的酒越多,证明娘家对女儿越是重视,也有看重姑爷之意,更有给女儿撑腰的意思。

    到巳时,还不到午时,因成年男丁少,周四顺还请来周族长、族老、周秀才,以及他们儿子等人出席归宁宴。

    这一顿归宁宴吃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散席,作为新姑爷的顾文轩被灌着喝了不少酒,如他们所愿的喝趴下了。

    周族长等人乐哈哈离开,周四顺翁婿三人也被安置到房间休息,周余江这才有机会找到周半夏私底下说两句。

    “三姐,昨儿咱爹上县城收到你信,信还在我书房。”

    “谁写的?”

    “我没拆开。”周余江在前面带路,“爹说估摸是你小姐妹。”

    她猜也是。胡掌柜肯定不会先给她来信,有也要等一直没收到她去信,明年正月才会想方设法联系她。

    “信是省城迎客来酒楼高管事带到县城酒楼,交给王掌柜让他亲自交给咱爹,正好咱爹昨儿去县城。

    前后脚的事情,王掌柜给你添妆第二天收到的信。正好你今天回门,我寻思着反正不差一晚就没先给你送信。”

    “,没事儿,你这样考虑很周全。若是急事,王掌柜当晚就会派人送来。再说我户籍都回来了,有事也找不上我。

    十有八-九还是那些小姐妹谁的,在进京前又给我留信,她们知道我从来不经手陌生人书信,所以要掌柜亲自交给爹。”

    听到周半夏这番话,周余江安心了很多。他就担心高府那位老夫人后悔让三姐回去,下面的人自作主张。

    那位老夫人就一直不乐意放三姐回家,即便三姐救了她一命,还是不乐意放人,要是不图什么,不可能。

    以往还可以说三姐长得一般,但王掌柜两口子来给三姐添妆的时候,三姐可没扮丑,谁知这里面有何内情。

    东厢房周余江房间,原本一间为卧室,一间为书房。自从住正房西屋的周余河腾出房间给三姐就常赖大哥这边。

    西厢房就一直空着不住,连带着衣物也往这边东厢房挪,文房四宝更不用说,足足占了大哥书房半张书桌位置。

    书房里。

    周半夏还没拆开信便知是小姐妹忍冬给她写的信。信封的封口上就画了朵金银花,即忍冬之意。

    “是忍冬,信是我回来前写给我的。她说她要马上启程随老太太去京城,突然想起还欠了我十文钱。”

    啊?

    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