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半夏一套“乱拳”打下来,顾二柱确实如她所思一般,心情放松了很多,但还是急着出门。

    无关顾文轩何时出考棚,就寻思着在考棚外面近些,离老儿子更近些似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单他和周四顺这些当爹的如此,连小白氏也早早用过午饭之后带了丫鬟赶赴考棚外面等候儿子出来。

    周半夏依然守在所租的院子,直到未申交接之时开始让婆子烧热水以待六名参加府试的考生归来。

    这一天,顾文轩很老实,哪怕又一次提前答完考卷,还是到规定的结束时间前一刻钟才摇铃交卷。

    与县试交卷流程差不多,经站守的衙役兵丁禀报之后,照样有两名吏胥立即闻声赶来封卷糊名。

    随后在这两名吏胥带领下去往考棚内的公堂,当面看着吏胥将答卷提交给受卷官之后就换回一张凭条。

    凭此凭条可以去等待区,静等聚集到一定人数的考生之后,就可以结成一队,开门离开考棚了。

    巧了。

    顾文轩刚到等待区,大江五人也陆陆续续也来了,彼此相视一笑,在此不便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在到了这个时间点,提前摇铃交卷的考生多了,不单他们六人,很快就聚集到五十人数结成一队离开考棚。

    考棚外面。

    顾二柱等人一直盯着考棚门口,在他们六人出来之前已经有两批考生出来,把他们等的脖子都酸了。

    见一下子出来一队考生里面就有他们六人,一个个激动的快步向前。

    见他们考了一天最多疲惫不堪,不像之前还有考生刚出门就倒下。

    暗幸之余,顾不上别的了,赶紧让他们进马车车厢先回去。

    顾文轩也乐得先走。

    虽说答题过程很顺利,但题量实在太大,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只想立马到家泡个澡,缓缓神。

    周半夏深知顾文轩怪癖。

    一等到他到家,二话不说立即跟上,回房不等他脱衣进浴桶,就将他给“扔”进放了音乐放了杯红酒的主卫。

    让顾文轩在里面泡澡着,周半夏出内室带上门出来,第一时间就听说大江已经在周四顺亲自“伺候”下喝了粥边泡个药澡,更安心了。

    不比身强力壮的顾文轩,大江到底幼年身子骨羸弱,几乎是靠温补着养大,如今小身板才健康很多。

    至于其他考生,就无须她靠近。

    别说男女有别不方便,此时此刻只怕每位陪同而来的家长兄弟都绕着自个的崽、自个的弟不停转悠。

    周半夏再悄悄告之顾二柱,顾文轩考的很不错,所以爱讲究的性子上来了,只管放心,不用一个时辰就出来了。

    顾二柱猜也是如此。

    方才从考棚出来那个有礼谦逊的,左一句叔伯,右一句兄台,真要考不好,在外头再端着架势,顶多笑笑。

    更别说到家了,他考不好也绝不会一个人躲屋里借着泡澡偷哭,早已立马抿嘴啥都不说地躲书房里头翻书了。

    然后你问他咋了?

    他又能一脸没事的不露出牙齿,扯了扯嘴角笑笑,瞅着照吃照喝,就是不待里头了,老爱出门瞎转了。

    反过来,他心里真要乐呵上了,不得了了。

    别说笑不笑,他就话多的跟喝高了没啥两样,逮着你唠。

    别说,轩子还就是这个性子。

    周半夏跟着偷乐不已,端着装有粥和小菜的托盘回房途中就听顾文轩“喊”她了。

    “媳妇儿,快进来。我跟你说,你说奇怪不奇怪?

    出考棚之前不是要先等人数凑足了才放行?

    你猜怎么着,一起等的考生里面居然还有人知道我是谁,还有人背出我县试那会儿的试帖诗。”

    嘶~

    好像?

    是好像没跟轩子提过赌场开盘了一事。

    更没说三天之前单单自己一个人就押了一千两银子赌他赢。

    “你猜他们都咋夸你男人我来着,反正啥好听的名头都出来了,还邀请我回头参加文会,老尴尬了。

    你说回头要是有人老让我来一首啥诗赋的,我会不会江郎才尽啊。嗨,你男人我这人格魅力呀!”

    “挡也挡不住啊~”周半夏闪身进来,接过话茬的同时瞟了眼高脚杯里面的红酒,喝完了!

    “笑啥?”顾文轩从浴缸里面坐起身,“你猜今儿试帖诗的命题是啥?”

    “雷。”

    “对头,不是春,是‘雷’。”顾文轩摆手示意不用将木盘端过来,“其他题目不难,就这诗,想得我头都疼了。

    想啊想的,背了那么多诗,倒是想出了三首符合命题的诗,就是再挑哪一首更好的时候有些犯难了。”

    周半夏放下托盘的手顿时一滞,急忙转头看他脑袋,“不会又偏头痛了吧?”

    “不是。”

    顾文轩连忙摇头,这个可不能开玩笑,“偏头痛老早就好了,就是脑袋一时发胀。”

    “当真?”

    “真的,我骗谁都不可能骗你。早好了,要是换成前几年,就年前动脑的程度,早疼得受不了了。

    没跟你说笑,我又不是你,哪会拿自己健康开玩笑。

    倒是你,咋又整出熊猫眼了,白天没眯一会儿?”

    再认真打量着顾文轩神色,见确实不想是撒谎的样子,周半夏勉强松口气,“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你用脑过度,偏头痛复发。”

    “不可能!我那几年头痛根本不是用脑过度,纯属在你,被你气的,让你早点嫁给我就是不松口。

    你说我多好,你怎么就狠得下心每回装聋作哑的当我是兄弟呢?

    是兄弟又不让我抱,年三十了,还赶我出门……”

    能翻旧账,还真不是偏头痛复发了。

    周半夏斜了他一眼,“少扯些有的没的,快吃了,不是还要把答卷默写出来?”

    “周大人说了不急,考都考完了,让我和大江集中精力应付下一场。

    这会儿可以先睡一觉,再写的,媳妇儿。”

    再挤眉弄眼的,把好好一张脸整得猥琐的。

    真揍你了!

    周半夏一脸不忍直视的闭眼:“你爹还在外头等你。”

    “我睡着了。”

    “我爹在外头喊你了。”

    “没听到。”

    “听听,喊我了。”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