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轩没想到周半夏鲁莽到连商量一下都不曾有,就偷“瞄”上里面,吓得连忙让她开睁开眼睛。

    别看了。

    话刚说出口,周半夏速度更快,心念之间,连用手指去撩拨她眼睛的顾文轩也给一起带进了原地。

    霎时。

    成一团蓝光的铜钱“唆”的一下跑到两个人头顶的上方,旋转着,又飞低了,绕着两个人转了一圈。

    蓝光大绽。

    说时迟,那时快。

    当顾文轩和周半夏被蓝光闪得一人半眯着眼,一人本能地闭上眼,居然不约而同地体会到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泡澡后全身细胞舒张了,任何词汇都难以描述的一种湿气,被全身细胞肆无忌惮地吸取着,慢慢地滋润着四肢百骸。

    一抹惊喜附上顾文轩的眼眸,见周半夏尽管闭目,却神色怡然,他也闭上双眼,让自己努力放松下来。

    等周半夏觉得自己身体充盈有力,睁开双眼,只见顾文轩坐在地上,还是像道士一样的盘腿而坐着吐纳。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一个不经意之间,周半夏这才发现原先周围萦绕的白雾不知何时已经消散,悄然退散到了围墙墙头外面。

    那枚铜钱呢?

    她赶紧抬头寻找。

    “在我手上。”顾文轩伸出右手,掌心上可不就是那枚那枚神奇的铜钱,“起先它碰我手,我抓住了。”

    “右手?”

    “对。”

    “给我干嘛,你快试试握着它,闭目默念出去进来,或者试试看能不能闭上眼睛见到这里面其它地方?”

    顾文轩正想着站起身活动着手脚,打一套拳法试试效果如何,闻言赶紧先听媳妇的,做个实验看看。

    嗯?

    默数到了五十,周半夏见顾文轩还是原封不动地盘腿坐着,不解蹙眉,心想怎么就还是不行了呢。

    “出不去,但可以‘看见’东西都摆哪儿——”说着,顾文轩站起身的同时顿时一愣,“媳妇,不对啊。”

    “哪不对?”周半夏顺着他目光望去,也不由愣住,“那、那边果树都开花了,可菜地里的菜呢?”

    何止是菜,连根葱都没了,和庄稼地一样光秃秃的。

    太不科学了。

    葱不是之前改良后的耐寒耐旱品种,但包菜和土豆可是和枣树桃树海棠果树都是改良后的品种。

    怎么只见这些果树开花,包菜和土豆没了,又反常地出现最初的那一撮樱桃树和橘子树。

    要是按照前院变化,按理来说,和樱桃树橘子树同一时期移栽的还有龙眼荔枝树呢,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非法占地,这宝贝已经竭尽全力帮咱们保留住这些东西了?”周半夏手指小心翼翼的指着铜钱。

    也许是吧。

    好在这一块两三百平方米的地盘没丢,之前的推断是正确无误的,围墙圈到哪儿,哪儿就是他的了。

    就是不知等他两口子下回跑远了,跑个千里之外的地方,接下来是不是后门和正门能打开了。

    “想什么呢,还千里之外,这样已经很好了,够用了。

    再被弹出去,天知道会不会进不来了。”

    “吓到了?”

    周半夏没否认,“有点。我这辈子的运气已经好到超出我想象,容易乐极生悲,我要知足者常乐才行。”

    可怜的媳妇,被前几年的天灾搞得都有心理阴影了。

    “就这样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看——”周半夏手指前方,“可种田,可养殖。

    真要在这年头粮食告罄,起码不用担心气候不好种下去没有收成,养头猪也担心太扎眼,很好了,我很满足了。”

    也是,真正的私人地盘,不用交税,又能随身携带。

    实在太棒了。

    从今往后再也不用交物业管理费,也没有人说我们家违规建筑,值了,房价跌到哪儿,值了、值了。

    周半夏被顾文轩打趣得哈哈大笑。

    傻老婆,还说运气不好。

    只知乐极生悲,却忘了还有一个成语,否极泰来。

    又没有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坏运到了尽头,可不好运就来了。

    “好像很有道理。”

    “大胆的去了‘好像’。”

    “非常有道理。”

    “聪明!”顾文轩翘大拇指,“听我的不会有错,少寻思着有的没的。进来有些时间了,咱们先出去?”

    这回是待了不短时间,幸好用了晚饭进来,不然小河早跑来喊了,反正随时可以进来,晚点再说好了。

    周半夏欣然点头,扫视一圈,收回目光将手搭在顾文轩身上,心思转动,一个闪身出来站在了净房。

    大意了。

    此时外面已经乌漆麻黑一片,周半夏赶紧用打火机点上蜡烛,顾文轩接过出净房,回内室再点上油灯。

    还好。

    东厢房,小家伙今天陪他三姐逛街逛累了,早早歇着了,只剩大江独自一人还在北屋埋头苦干。

    “姐夫?”

    “是我。”

    “睡醒啦,咋不多歇会儿?我让知明他们去歇着了,等过二更天再端宵夜上来,前面还是按点让大灶房送吃的。”

    “辛苦了,安排得很好。”顾文轩走近书橱,拿了两根蜡烛。

    “已经点两根了。”

    “晚上学习伤眼,多点两根,咱们自家作坊做的蜡烛,犯不着节省。

    有没有蚊子?被咬了记得抹药膏。”

    大江忙不迭应声道好。

    没法子。

    不管是他三姐,还是三姐夫,都把他当小孩儿了,老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

    要回话慢了,一准担心他被蚊虫咬了不吭声,回头痒得睡不踏实,非得让他站起来好好查看了才放心。

    再点上两根蜡烛之后,光线更明亮。

    顾文轩见小舅子袒露在外的脸上脖子以及胳膊上都不见有被蚊子叮咬过的痕迹,就让大江继续温习。

    而他自己也回了正房的书房里面开始复习,先拿书试了试。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不止全身很有力气,精力充沛,就是头脑也特别清明,思绪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像这本新的时文集,往常五页的内容静心读个三遍,不一定能做到倒背如流,此时三遍就足矣了。

    再做一篇策论试试,别说,好像不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心理关系,引经据典时更顺手了。

    “应该是进步了,体质明显改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