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一下就怀上,迷信了不是?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周半夏更无意踏进顾三郎夫妻房间半步。

    马珊难得见周半夏蹙眉摇头,想想还是以自己肚子大了不方便在外出恭为由率先让周半夏陪她回家。

    毕竟想抱一下刚生出来的孩子讨个好兆头还不容易,村子里多的是人家想三丫抱一下孩子好沾沾福气。

    反而大房这边,抱一下回头三丫怀上孩子,一个个的还不得以为有多功劳似的沾着三丫不放了。

    瞥了眼身侧撑着油纸伞的周半夏,马珊想想,“瞅出来了没,婉娘起先都没让咱们先上她屋里坐会儿?”

    “可能人太多,一时没想到。”

    “起先人多,后来呢,长辈们都进屋了,我不是说今儿都没风,好热,她都没说要不进我屋里坐会儿。

    咱俩待她多好,哪回上咱们家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倒好,咱们今儿还是随礼上门了,跟大伯娘一个样。

    不想她念着咱们好,总要客气两句吧,还是大堂嫂瞅瞅了我肚子让大妞搬凳子出来,我就故意不拦。

    那会儿咱们站的地方离她屋里多近,也没听她说不如上我屋里坐会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不是我存心挑她礼,也不想想咱们待她多好,哪回上门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太不知好歹了。”

    周半夏默默听完,笑笑摇头,“管她呢,好呢,咱们就跟她多处处,不好就避开。”

    “你说避开,我倒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早瞅出啥了,这才让门房不要随意放她们进来打搅我的?”

    周半夏很不想承认,但被问到了,想想还是提了一句,“主要还是她们每回说的都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可不,老是这人不好,那人不行的,她们说痛快了,听得我心里老不舒坦了,还老上门大吃大喝。

    原本觉得她还行,不像大的和第二的每回来了把我屋里糕点果子都吃光了才走,我还担心她脸皮薄。

    像昨儿换成那个大的在咱们家,我是不会请她吃那么多好东西的,阿胶银耳多贵,我都没躲起来吃。

    难怪我娘说我躲起来吃也瞒不住,瞅咱们一家人气色,有眼珠子的都能瞅出你一准没少买好东西。

    她们三个都一样,都是来和我抢吃的,就是太没脑子了,当我好糊弄也不想想不说咱娘,还有你呢。

    我娘说你老早把人分成自家人还是外人,她们要是讲究些还好,你没准还会看在咱爹份上,咱娘也不计较三婶原先和大伯娘是一伙的,像五郎一样拉拔三郎四郎,不比蹭吃蹭喝好,爷们好了娘们才好。”

    尽瞎说大实话。

    “是不是这样子,三丫?”

    “不是。”

    “还说不是,你都乐了。”

    “小心。”

    “没事儿,我有看着路的。”马珊没有拒绝周半夏扶着她走路,乐滋滋地笑道,“我爹也说你随三叔。

    我爹说他要不是想买下古家庄,哪料到三叔老早拿下三十亩上等田,三叔就藏着掖着都不怕人笑话他穷。

    你和三叔差不多,他要没料错的话,作坊你就占了大头。你瞅,我爹就猜中了,我娘比我爹还厉害,我娘还能看不准啊。”

    周半夏哭笑不得的,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总归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大房有难,咱爹不好袖手旁观的。

    再则老爷子老太太还健在,真要存心大闹,咱们再如何有理由拒绝帮忙,情理上站不住脚。

    无关是不是属于我们嫁妆,进了顾家门就是顾家人,不管什么理由,近房有难不帮,谁还会站我们这边。

    他们顾家族里更不会相信我们和他们顾家一条心,可谁一辈子没有一个起起落落,搞不好就有天靠族人帮衬。”

    又被我娘猜中了!

    三丫,我娘就说你脑子跟一般姑娘不一样,像供大江小河读书,你应该就是凡事往长远里着想的那种人。

    我娘说,马珊张了张嘴见周半夏不像话说完要停下来的样子,立马合上嘴,边慢走边认真听着。

    “再有,这位置多好,东有你马家、西有我周家,加上中间顾家,说句不害臊的话,我们的儿女谁敢欺。

    所以出于种种考虑,我之前确实有想过照大房这架势,等二堂嫂找我开口,给他们两口子想个法子赚钱。

    他们大房,矮子里挑高个,我就看好二堂嫂他们两口子,只有他们两口子立起来能压得住大堂嫂两口子。

    只要大堂嫂两口子不作妖,大伯当账房又有稳定收入,吃喝不愁,大房就乱不了,于谁都有好处。

    可如今嘛,我发现我想多了,好几次了,问题还是出在大伯身上,大伯不是当不了家,是他到如今还在装傻。”

    马珊忍不住问道:“咋说?”

    不足五步远就要上自家大门台阶,除门房,不怕人听到,周半夏不介意多说两句给马珊解开谜底。

    “一次忙脱不开身回不来有可能,三番两次我们家有喜事的时候都巧的有事不露面,那就有意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有多对不起他,不然六郎哥中院案首那么大的喜事,他一个嫡亲大伯能不赶回来。

    连扬青叔当天都能乐得立马扔下大车店客人,还抢了客人马车追上报喜队,他呢?

    生怕外人不误会似的,当天有人问他怎么还在城里,他还在大街上什么都不说的跟人摇头苦笑。”

    还有这种事?

    马珊不由停下脚,“那咋整?外头,我说的是城里是不是都有人说咱们家不念兄弟情分,目无尊长啥的?”

    “无妨。”周半夏伸手指指前面,示意边走边唠,“之前就在府城被他摆了一道,咱爹早提防他这一手。

    他还想装腔作势的玩‘此处无声胜有声’那一套,是不管用了,只会自取其辱,谁还不知连他那个童生都是爹供出来的。”

    “难怪今早我都听出来了,老爷子说大伯爷俩刚好在城里,咱爹就是听不懂老爷子说的是啥意思。

    我说我爹我大哥都一起去了,老爷子一准想他大儿子大孙子也去,你大哥还说我听错了,是六郎和大江请客,关他们大房爷俩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