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上一小扎一小扎金黄色的长寿面盘成一个高高塔形,最上面插着写有“福”字的牌子,周围用红绿纸装饰着。

    会不会太隆重了?

    全程寸步不离跟着二嫂学习的顾宝丫嘻嘻一笑,表示隆不隆重,给马大爷的礼,要大嫂说了算。

    马珊没想到自己一个午睡睡过头,周半夏不止已经做好了超量的长寿面,还精心整成了这么一份大礼。

    大礼?

    其实这已经很简单了,家境富裕的人家过大寿或者庆生的时候,寿面和寿桃都会专门派人用筐抬上门。

    要不是五十岁不好说是过寿,周半夏不单单想将“福”字换成“寿”字,还想蒸一些寿桃来搭配。

    不过这些话放心里就可以了,委实没有必要说出口,马珊这位大嫂开心就好,不枉她胳膊都酸了。

    见事已了,剩下的活自有厨娘会处理,无须顾文轩再使眼色,周半夏也不乐意再动手了,赶紧回房洗澡。

    这天气热的,汗多到连头发都湿了,懒得在外洗头洗澡,将净房里面的浴桶等做了个伪装,周半夏果断闪人。

    但她速度快,还是快不过早早就盯住她的顾文轩,一个闪身,把顾文轩也带进了别墅二楼的主卫。

    比谁快?

    看着顾文轩曲起左腿,前倾着身子,左手拿着巾帕,右手伸得老长老长地搭在她肩上的姿势,周半夏乐得哈哈直笑。

    “你个傻媳妇。”顾文轩失笑地收回左腿,“慢起来比乌龟还慢,快起来差点逮不住。热坏了吧?”

    “痛快,好些日子没有这么痛快流汗了!不是那瓶洗发水,上面那瓶,是了,对了,就是这一瓶。

    晚上随便哪一瓶洗发水都没关系,白天还是用这瓶没有香味的好,那个谁来着,就是马大爷第二个媳妇。

    我叫二嫂的那个,昨儿个一早和她婆婆来了,她就说我一个人很香,巧的很,我用那瓶洗头发了。

    幸亏咱们自己做香胰子,她还以为我用香胰子洗的头,当时还多亏了宝丫帮我解围。

    要不然又想摸摸我头发,又凑近闻一闻的,好尴尬。这孩子很聪慧,而且学什么东西也快。”

    顾文轩心知他媳妇所说的小妹学什么都很快,指的是今天学习做长寿面,除了小胳膊小手的还拉不成长度三尺的面条,像调配面条的颜色就已经学会了,小妹确实很聪慧,基本上一点就通。

    倒是二虎子媳妇,“她那个人好像就这个性子,按理来说大哥是她妹夫了,多少要有点避讳。

    有一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节,当时他们一家人还住半山腰那个马家坳,大哥送大嫂回娘家。

    送到了不是早点想下山了,二虎子媳妇就老热情地拽住大哥让大哥吃了再走,差点把大哥裤腰带都拽下了。”

    “胡说八道。”

    “真的,当时天气热,大哥也不像如今穿的讲究,就短褂裤子,她矮,拉扯中估计没留神拉住大哥裤子。

    你这知道的,如今这个叫什么裤子,松垮垮的,很好抓住布,大哥回头还跟我说当时裤腰带都差点扯断了。

    也是从那以后大哥他真怕了对方那个鲁莽劲头,你明天注意看就能发现大哥见到大嫂她二嫂都会躲得老远。”

    周半夏惊讶,“还真有此事?”

    “骗你干嘛。”顾文轩按了一下她脑袋,“还想抬头?忘了在洗头了,快闭好眼睛。

    二虎子媳妇这人呢,说良心话,人还是很不错的,大虎子媳妇都不上她,更别说三虎子媳妇了。

    她就这一点不好,有点人来疯,跟谁熟悉了,不管男女,不管是不是同龄人,总喜欢动手动脚。

    当然,所谓的动手动脚真没有什么其它涵义,不然马大娘先第一个都容不下她,就是跟男人一样。”

    “懂,明白你意思,有些豪爽过头的意思。”周半夏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一处,“这里抓一抓。”

    “哟,说着说着,把这块落下了。”顾文轩特意多抓了两下,“舒服吧?谁像你男人我这么好还给媳妇洗头发。”

    周半夏闭目举手,“别人,我不知道,我就亲眼目睹你爹给你娘洗头了。可以冲水了,我的好男人。”

    “再抓抓。”

    “你是想故意罚我?”

    “哪呀,这边还没有抓一下。”说归这么说,顾文轩还是速度开始给周半夏脑袋冲水,“话说这水会不会进你脑袋?”

    周半夏忍俊不禁笑出声,“你行啊,时刻不忘提醒我脑子进水,说说看,在你眼里我今天又干了什么蠢事?”

    “你猜。”

    “我要猜才脑子进水了。好了,接下来我自己擦头就行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了,要不要先送你出去?”

    “不用!”顾文轩下意识地回了句,“今天白天的学习任务已经完成,有也是天黑以后的事情了。”

    “那你去歇会儿,今天早上我醒来就不见你在家看书练字,别告诉我什么你一早去村学那边看书学习了。”

    果然,闲下来开始算账了。

    顾文轩哑然失笑,将干毛巾抖开随即蒙住她脑袋,“为何不是去村学?”

    “你今早穿的鞋子。”周半夏不留给他狡辩的时间,不带喘气地说出了答案,“套上草鞋,鞋面湿了,你进山了,去后山了。”

    “聪明!我今早是去了后山,没想瞒你。”顾文轩话意一转,“我就是故意试试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你个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

    周半夏抬头朝他翻了个白眼,抢过干毛巾自己边擦拭着头发,边磨牙笑问,“结果呢?”

    “还好。起先还提心吊胆,不曾想‘山穷水尽疑无路——”

    “天堂有路你不去,地府无门闯进来?你个呆子,人间好吧,人间美吧?看招!”周半夏伸手将干毛巾一甩。

    “呵,还想耍诈!”顾文轩眼疾手快的双手一接,“有你,这人世间可不就更美了,还想逃,跑哪儿?”

    “谁逃了,我找换洗衣物不行?”

    “先把头发吹干——”

    “小心冻着,大兄弟,这会儿不是寒冬腊月,少蒙我,你蒙不了,等等,你听听是不是爹在外面喊你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