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之一,今儿起得很早,他也如他母亲大人所料一般的,确实不老实的又动起坏心思。

    趁着周半夏如今怀孕嗜睡,他便不待周半夏清醒,洗簌之后出了内室找上昨日陪刘氏进城的周墨兰。

    先说了他大嫂想找他媳妇买人,司马之心昭然若揭,周墨兰也乐得配合他,表示她今日不会回村。

    解决了极有可能挑选出在兄嫂身边爱搬弄是非的下人的隐患问题,顾文轩又重提起了医女一事。

    医女好找,难就难在入奴籍的医女又不能过于年轻,又不能不曾有过生育,更是少之又少了。

    但于高府那等开国武勋,至今还有儿孙活跃在朝廷担任要职的权贵人家而言,又不是什么难事了。

    而高老夫人也确实有心,不是没有在给他媳妇的来信中提到等他媳妇需要医女的时候可派来伺候。

    问题是,他敢要?

    不说“借”的,回头还会走了,单单高府后院龌龊到什么姨娘妾室时常小产难产就吓死人。

    人心隔肚皮。

    谁知高府后院有无妇人嫉恨他媳妇和高府长孙媳合作,是否将手段用到医女身上,柿子挑软的捏。

    事关媳妇孩子安全,岂敢开玩笑。

    相比起高府,自然是他先生更可信,也更值得信赖。

    他先生虽不如高大人自幼起顺风顺水,还因期间家族家破人亡有断层,但他先生能力可不输于高大人。

    这不,无须他开口,先生就在来信里跟他提到正着寻找妥当的医女,奈不住他媳妇有坑就是不想要。

    他媳妇可能扯了。

    说什么她大嫂好不容易怀上这一胎,好不容易稳住这一胎,还是周家全族上下盼望已久的嫡长孙。

    她还是少给她叔父婶娘添麻烦,若有妥当的医女,一个不怕多,两个不怕少的也要全送去伺候她大嫂。

    甚至他媳妇还将万一将人送到她身边,可能引起的父子婆媳种种误会,出现的种种不好后果都给一一指出来。

    她是厚道仁义,孝顺又体恤,还舍己为人了,可不说出去溜溜,如何能让人得知她有多重感情。

    顾文轩始终坚信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不是玩你猜我猜能加深,而是要相处出来,经营出来的。

    于是,在周墨兰前面,顾文轩就“大嘴巴”的当了“嘴替”,还给添油加醋地美化了一番他媳妇所言。

    然后?

    周半夏一夜好眠地醒来了,洗簌之后换上方便进出的襦裙和夹袄出内室要用早膳的时候就懵了。

    ——兰姨好奇怪。

    怎么尽说些她听不明白的话?

    她承认,她是顶顶孝顺,又懂事又不爱给人添麻烦的好孩子,但不至于突然之间令兰姨感概万千吧。

    “……你要知道你身份不比任何人低,也就大小姐走得过于匆忙,还来不及带你回府,让你受委屈了。”

    哦,明白了,兰姨这是昨晚做梦梦见她师父了!

    “要是大小姐在,区区一个医女算什么。”

    嗯?

    医女?

    不是师父托梦。

    “当年高老夫人还未出阁,她还是大小姐的,不提也罢,日子还长着,大小姐不在,还有少爷,谁也别想你受委屈。”

    连少爷也出来了,不是老爷,也不是大人了。

    周半夏俏皮眨眼,“我这还叫委屈呀,我可是咱周府唯一嫡出千金。即使往后有侄女,我还是唯一的嫡出姑奶奶。”

    “是,谁也别想跨过我家小小姐。”周墨兰爱怜的将周半夏垂下的发丝别给在耳朵,“大少奶奶也不行。”

    没法聊了。

    大嫂不是都挺好的,前两天不是还来信在信中提到婶娘在京城照顾不到我,她深感不安和歉意嘛。

    当时你还夸大嫂不愧是师父看好的侄媳,这会儿听着怎么好像大嫂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出来了?

    周半夏暗暗腹议着的同时乖巧点头,她也不问原因了,讲良心话,那个大嫂已经够可以的了。

    以时下的观念而言,像她这样出身卑微,半路冒出来的小姑子还拿走大笔嫁妆,不仇视她已经是好大嫂了。

    何况人家也确实不错。

    虽说彼此相处不长,但至今可从未断了书信来往不说,还挺热情的每回书信来往必有五六张信纸的内容。

    倘若只为了做好表面工夫应付婆家与她保持书信来往,又何必每回最少写满整整五张信纸的小字。

    可以了。

    用过早膳,周半夏可算见到不好好在书房里面看书练字写文章,不知去哪儿瞎转悠的顾文轩。

    “你就穿着这一身出门了?”周半夏眼神怪异地打量着脱了外套一身短打的顾文轩,“去干啥坏事了?”

    顾文轩忍俊不禁轻笑,“和大哥一起去城南转了转,不是危险的事情,就是去逗逗田二狗子。”

    “田家那个表叔?”要不是顾文轩提起对方,周半夏差点忘了田二狗子是何人,“他也住城里了?”

    “对!正确来说,他是暂时住在大房那个铺子后面,而顾大郎两口子还住在之前租的屋子那边。

    据说那边距离私塾近,原本让四郎两口子搬到铺子后院住着,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四郎媳妇回村了。”

    四郎媳妇为何回村,周半夏倒是知道原因。

    巧的很,昨天马珊就有提起,据老太太所说,四郎媳妇住城里还要自己做饭煮菜洗衣物,挺着个肚子实在吃不消。

    周半夏就不信连她都听马珊说了,顾二郎会不知这个原因,还两兄弟换装去了那边前面都听说就这点“不知怎么搞的”。

    “这回对方是干了什么坏事把你们兄弟俩人惹恼了,还是对方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让你们兄弟俩人想让出糗?”

    堪堪脱下一身短打要换上常服的顾文轩闻言猛的一下抬头,一脸震惊无比的注视着周半夏,“你、你,你咋猜出来的?”

    “少来。”周半夏失笑,一巴掌糊在他脸上揉了一下,“装的一点都不像。他这回干嘛了,我能不能听?”

    “能!”小样儿,语气都不一样了,还给他摇头机会?顾文轩忍笑,“咋不能!就是他找了个相好的。”

    周半夏无语。

    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