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可、可、可——”周半夏一脸回醒过来的模样,“大嫂,这还得了我说?我肯定和咱娘最亲的。”

    “好你个三丫。”马珊佯怒瞪眼,“娘你听听,她又哄你了。和她最亲的一准不是你,是她六郎哥。”

    “错,第一是娘,第二是宝丫,第三是咱们的小长锁。是不是呀,小长锁,婶婶最疼你了。”

    “婶婶最好。”

    周半夏朝马珊得意挑眉,“你没有位置了,先让你排在咱们小锁成后头吧。”

    马珊好笑地抱起吃饱的小儿子,轻轻拍着以防孩子溢奶,边笑道,“是,幸亏还能排在第五了。”

    刘氏笑而不语地听着两个儿媳妇说笑,此时见她们话题告一段落,问起老儿子是不是从老院那边回来。

    周半夏摇头,说起顾文轩从作坊那边回来的时候路上遇上他老子顾二柱,一人回家,一人去庄园。

    只是顾二柱让老儿子先权当不知他去哪儿,故而顾文轩回家的时候听正厅里连顾五郎媳妇都在就没进来了。

    刘氏听懂了。

    老儿媳就是不点明老儿子为何忌讳五郎媳妇在自家堂屋不进来,她也知老儿子更多的不是避嫌。

    不光老儿子,连大儿子,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对几个堂嫂没啥好印象,还生怕各自媳妇被她们带坏了。

    西厢房书房里面的顾文轩只听到正厅那边传出一阵阵笑声,还不知他母亲大人在心里笑话他这个老儿子了。

    等正厅那边笑声停了有一会儿,他便开始静心下来沾墨提笔,趁着晚饭之前的这段时间先写一篇文章。

    写着写着,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顾文轩正想放下毛笔站起身点蜡烛,不知周半夏何时已经回房。

    “咋没喊我?”

    “喊你干啥,就几步路而已,不会还想去接我吧?”周半夏好笑不已,见他接手点燃蜡烛,索性就站原地不动了。

    “都聊好了?”对于她老老实实地站着,顾文轩满意的点了点头,“聊了什么,爹和大哥回来了?”

    “三个问题。”周半夏竖起三根手指头,掰下一根,“第一个,聊的差不多了;第二个,聊的话题可多了。

    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大哥差不多两刻钟之前回来了,还没有脱下大衣又直接出门去作坊那边接咱爹了。

    这会儿,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回来,所以我回来才不急着提醒你该用晚饭了,还要等等,饿了吧?”

    顾文轩放下火折子,摇头而笑,“不会,兰姨知道我下午和常青叔从后山下来,她还亲自准备了点心。

    要不是你有孕在身,我都想带那道蜜汁鹿肉回来给你尝尝,咳咳咳,天都黑了,财婶还没有回来?

    不可能啊,她说了老院那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了没有?田二狗子两口子是不是回去了?”

    周半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就蜜汁鹿肉,还怕我嘴馋了!没有,财婶回来之前还赖在老院没走。

    说是你大伯好像偷偷跑了的,可去茅房,田二狗子都跟着,还放话说你大伯敢回县城,他就去铺子里闹。

    老太太捶了他好几下,没用,不过老爷子已经派三郎和四郎去请田老头,所以财婶见老太太没被气到躺炕上就回来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跟你说,田二狗子媳妇倒是赖在你大伯炕上不起来了,说你大伯当龟公拉皮条。

    你大伯娘那个没脑子的,老太太都拉不住她,她们姑嫂二人还打了一架,把田二狗子媳妇脸都抓破了。

    这还不止,还骂她弟媳妇管不住自己爷们,倒上她家耍横了,财婶回来的时候人家还赖在炕上哭嚎。

    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不光要赔钱,还要二妞给她当儿媳,说是她家名声被你大伯毁了,剩下的儿子娶不上媳妇了。

    财婶说老太太没吭声,但有让二妞避开,本来让二妞上咱们家的,好像见财婶在,才让二妞去老叔家。

    对了,你老叔之前也随咱爹他们离开老院了,但三叔一直在老院,老爷子拉住三叔的,原本还让三叔陪三郎和四郎一起去田家找田老头过来,三叔回绝了,老爷子倒没有强求,就是不让三叔离开。

    不知是故意说给财婶听的,还是想让左邻右舍听见,他很大声地嚷嚷着生儿子有啥用,一个个都跑了。

    三叔有意思得很,心软归心软,还怼了老爷子,你还想我二哥老四守着干啥,谁家银子是天上掉下来。

    不瞅大伯二伯都不想搭理你们了,我问大哥要不要把人赶出去又不吭声,谁欠他二狗子了,你们怕啥!”

    顾文轩不由笑出声,“怼得好,这话还得是老实人说出口。又当又立,还想咱们家当冤大头!”

    美不死他顾扬文!周半夏表示自己有读心术,读出顾文轩未尽之语了,伸手指点了点顾文轩心口。

    顾文轩抓住她手,“老爷子找错人了,田老头和老太太姐弟情深,闺女又嫁给顾扬文生了四个儿子。

    他肯定站他自己儿子这边,之前是事情还没有了结,不敢开口,如今儿子儿媳闹上门,长房要出血了。

    二妞嫁过去是不可能的,那个铺子分一半给田二狗子也不可能,但多多少少要出些银子平息田家内乱。

    哪怕能拿个十两银子,也可以说连童生也被那寡妇蒙了,何况田二狗子,可以衬托出田二狗子罪不该死。

    再则,钱都花出去了,花的还是田老头手上的玉佩,当老子的就是不给儿子平分,当儿子的又能如何。

    顶多不孝,但田家在他们村子不是单门独户,自有族人族规,再不孝,当儿子的不敢不赡养老人。

    除非搬走,或者趁着这个机会,分家的时候把老人推给田二狗子,否则他们田家兄弟再闹又能如何。”

    周半夏蹙眉,“你的意思,田家两口子今日过来闹,田老头早已知道,搞不好就是他有意让儿子儿媳上门?”

    “应该是如此。他儿子儿媳要能借着讨个公道的名声,从老爷子的手能让我们家出银子,自然更好。

    看,连我这个小三元的秀才都觉得他家田二狗子无辜被骗,当侄子的即使不露面,还是不惜出银子安慰他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