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又能如何,一步错、步步错,谁能料到老二不声不响的又拐了个更好的儿媳,一下子起来了。

    他家大郎一下子被击垮,彻底输了,除非有贵人提拔,否则,这辈子只能看重孙能不能争口气了。

    田二狗子看着沉默不语的顾扬文,“你们这一房风水被他二房压死了,要不要找风水先生破局?

    可惜二柱子早和清风道长打好交道,二柱子那个老儿媳又是个精明的,连道馆的香油都供上了。

    想找个比老神仙还厉害的风水先生,我打听好长日子,至今找不着,整得合该他二柱子发达一样——”

    顾扬文听到心里发颤,“少胡说八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风水不风声的,听你大姐胡咧咧。

    这些话往后不要再提了,总归是表兄弟,他发达了,手指缝里随便漏点都够你衣食无忧了。”

    就你是聪明人,用完老子了,还想把老子往二柱子那头推,田二狗子撇嘴,“我早把他一家子得罪了。

    能让他们高抬贵手,可以了,想从他二柱子手指缝里占便宜,我还不如惦记你有口吃的不会饿着我。

    不管了,反正不是压住我家风水,我回头要是被谁卖了被二柱子知晓帮你们找风水先生,他不得揍死我。

    咱先说好,有一不可有二,这事儿要是和那块玉佩一块走漏风声传到二柱子他们耳边,别怪我实话实说。

    你们是亲兄弟,他不会要你命,我不一样,我算啥,充其量是一个表弟,表叔,表弟表叔多了去了。

    唉,早知道不掺和了,搞得如今里外不是人。我多疼大郎,连大郎都觉得我这个舅给他丢脸了。

    死小子,用到我这个舅了,连我去逛窑子都说哪个爷们不风流,这回多少天了,见都不见我。

    倒是儿子,嫌弃归嫌弃,我那天被人揍了关起来,他们个个心疼我,连夜守在外头,外甥有啥用。

    大郎这样子,四郎更过头,没我,他能娶着婉娘不成,结果今儿呢,他当外甥的居然还想揍我。

    良心被狗吃了,我对不起谁都对得起他兄弟俩,我田家就没有这种人,不知是不是随你的根儿了。”

    听着田二狗子指桑骂槐的一番话,顾扬文忍了又忍,好不容易等他说完,只觉得手心一阵阵刺痛。

    无须点亮油灯照看,他也知自己拽紧拳头的时候把自己手心抠破了。

    他顾扬文怎么会沦落到被一个蠢货指着鼻子骂了,是大郎,大郎不争气,大郎要像六郎,他何至于受此羞辱!

    夜很长,也很短。

    不知不觉中,雄鸡报晓,但天还黑着,可顾扬文是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摸黑起来下炕,摸黑出房间。

    “谁?”

    “我。”

    “是孩子爹啊。”小田氏端好差点掉到地上的油灯,拍了拍自己心口,“咋不多睡会儿,是不是身上哪儿疼了?”

    小田氏要不提起,顾扬文差点忘了自己之前还被小舅子当众打了,想到这儿,他脸色更黑了。

    “你快回来坐下,我去拿药酒给你揉揉。二狗子疯了,连你都敢动手,我爹说了回头一准打断他腿。”

    受不起,刚好了差点被打断的狗腿,再打断,他要抵命了!顾扬文暗暗咬了咬,闷头掀起堂屋出去。

    “孩——”子他爹,小田氏咬嘴唇,转头瞅了瞅自己爹娘昨晚分开睡的两个房间方向,吹灭油灯跟上。

    堂屋台阶下面,顾扬文背手抬头仰望着夜空。

    你是不会瞒我在外和那寡妇有一腿的是吧?更不会因那寡妇死了,被说穿了,睡不着想她了是吧?

    “孩子爹。”小田氏小心翼翼靠近,“我不会信二狗子媳妇胡咧咧的,谁说,我都不信你在外有人。”

    顾扬文一怔,低头看着小田氏,“外头冷,进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你到底还是心虚了,孩子爹,不然你会恼,会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小田氏闷不声地点了点头。

    转身走两步要上台阶时,小田氏转头再瞅了眼顾扬文的背影,再默默走到他身侧,“我先去做早食。”

    顾扬文闭目,“去吧,你爹娘在,多做些,做些好的。少胡思乱想,我不是二狗子,不会对不住你。”

    小田氏一下子乐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我都给你生四个儿子了,你哪能会和外头野娘们勾搭上。”

    “是不糊涂,去准备早食吧,一个人忙不过来喊儿媳。闺女,不是不想亲上加亲,你跟我受苦了,还是给闺女找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吧。”

    “好,我娘说啥,我都不会应下。”小田氏说完等了等,不见抬头仰望着夜空的顾扬文应声,赶紧去灶房。

    至于孩子爹会给闺女找啥人家,赵家没戏,城里又不是没有好人家,凭孩子爹的能耐不会找不着殷实人家。

    一下子了了压在心里的两桩事,小田氏脚步轻松地途径东厢房,刚想喊三儿媳快出来搭把手,突然想到娘家人在。

    一时之间,有些担心三儿媳又跟四儿媳顶起来,啥啥又老使唤她,她到快要生了不是还干家务活?

    被弟媳妇那个妒妇听到又要笑话她当婆婆的管不住儿媳了,小田氏索性一东一西厢房的儿媳门窗都给敲了敲。

    这一下子总没有话说了吧,她当婆婆的连婉儿挺着大肚子都叫了,三儿媳要敢再顶嘴,就是大不孝了。

    顾三郎家的倒没有她婆婆想得这么多,被惊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她便立马把怀里的孩子放好下炕。

    打着哈欠地摸黑点上油灯,见顾三郎也要起来,她两口子都出去,大冷天,两个孩子没人照看了。

    刚想让顾三郎多躺会儿,顺带看着点孩子以防孩子被棉被压住,小的醒来哭闹上了,尿了饿了,要喂)乳了。

    “你咋回事,偷懒也不瞅今儿是啥日子,喊你老半天了都不见人影子,到这会儿还过来还能干啥!”

    顾三郎家的刚进灶房,扑面而来的便是婆婆拉下脸呵斥。

    同样是当儿媳,二婶把儿媳当成闺女,三婶也是把儿媳当成了宝,怎么就她摊上这个难伺候的婆婆。

    “孩子刚好醒来饿了。”

    “你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