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周半夏使用,钱贵兑换的几乎全是一百两银子面额的银票,装了满满两个钱匣子的银票。

    与胡掌柜她们一样,抛开给周四顺和顾二柱押了一笔,她也是前后押注三次。

    刚开始见钱夫人和胡掌柜押顾文轩得府案首,她们都押注了,她当媳妇的岂能不捧自己夫君。

    在钱夫人砸出千两银票,胡掌柜也押一百两银子的时候,她也拿了张百两的银票。

    待次日得知盘面上各县县案首押注数额排名突然反应过来,让赌场幕后老板如今瞎整,不护盘不行。

    随着小道消息以及关于各县县案首的舆论纷纷扬扬于市井,她又分析又推敲之后就出手了。

    正好近来因她在府城,不管是钱夫人,还是赵老三,货款都直接交给她了,她手上又有不少人手。

    以保持顾文轩夺府案首的押注数额排名名次不在前三、不在后三为准,一边秘密发布小道消息,一边砸银子。

    再有钱夫人暗助,可算是将顾文轩排名名次不上不下的压在中间。

    于利而言,坐庄的幕后老板即使有与哪位主考官或是副考官勾结暗箱操作,赚头不少了,犯不着得罪钱、高、周三府。

    但是,她期间为了从中搅浑引导赌徒筹码投向何人,还是多多少少押注了其他县案首。

    幸亏顾文轩得了府案首,不然大亏不至于,但亏个千把两银子是注定了。

    “这银票——”

    “怕烫手了?”

    即使周半夏话还没有说完,胡掌柜心知她想分一半给钱夫人,“我家小姐没少赚。

    你不知道吧?那天一赔一了,她还押了一大笔,把去年亏的一下子赚回来了。院试还整不整?”

    周半夏哑然失笑,也没问一大笔是多少,反正不会少于千两银子就是了,“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六郎哥中小三元的希望不是很大,赌他人赢,麻烦。

    再则,有六郎哥下场,偶尔玩一次没事儿,多了不好。

    姨,我和夫人不一样,我能有今日是你们护着我。

    周家叔父再如何抬高我身份,我还能真成了名门千金?

    从始至终,我就是乡下来的小丫头,不敢奢望,也不想奢求。”

    这丫头,又被小姐(钱夫人)说中了,清醒的啊,压根不用她担心!

    胡掌柜感概万千地拍了拍周半夏的手,“能这么想就好,你的路还长着,什么虚名都不如自己把日子过好了。

    你师父在世的时候还担心把你教傻了,还好你个死丫头不是真傻,该出手的时候很有你师父几分风范。”

    这是指她这次护盘,周半夏懂。

    “这回可怪不了我,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我是不在意当过丫鬟,又没偷没抢,清清白白做人,我敢说无愧于心。

    可要有人想拿我做文章模棱两可地暗示六郎哥娶个丫鬟攀上权贵翻身,那就休怪我出手狠。

    没让他们血溅三尺,已是看在我师父要回祖坟不宜见血的份上。”

    是该死!

    要不是这丫头出手快,阻止谣言传播,轻则,六郎再有文采,府尊也不敢点六郎为案首;重则,名声毁了。

    那些人敢动心思造谣诬蔑,以至于血本无归,倾家荡产,已是孩子仁厚宅心,将计就计罢了。

    “会不会觉得免不了伤及无辜,想起来心里不舒坦?”

    “敢赌,不无辜。”

    “很好!”胡掌柜击掌,看着抿嘴的周半夏,欣慰笑道,“真长大了,傻丫头可算不傻了啊。”

    周半夏莞尔。

    “我家小姐让你勿忘何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买的人手,该调教少心软,把规矩立好了。”

    得,又从姨母的身份化身忠心耿耿的女掌柜了。

    角色转换之快,把周半夏乐得哈哈直笑,胳膊挨了胡掌柜一巴掌还是乐得不行。

    又聊了好会儿,胡掌柜不得不走了。

    绣庄的事情处理了,却已有两日没有去如意坊,不去不放心。

    好在后天还要在高家庄汇合,若一时之间有忘了什么事情还没有商量好,可以到时候再议。

    胡掌柜让周半夏尽量赶在明晚之前先将不打算运回清河村的物品搬到城外庄子,就先赶回如意坊。

    周半夏心知她和钱贵这几天忙得很,也未多挽留。

    待胡掌柜两口子离开,趁着晚饭之前,她开始分银票。

    先将小白氏的二百九十两银子给了,再神秘兮兮的让周四顺和顾二柱一人给瞅瞅钱匣子里面的银票。

    “这里头有多少银子?”

    “不多,都是小额银票。主要是六郎哥赢了,咱又押的早,一赔五,赚了差不多有一千两银子。

    喏,这是你们的。”周半夏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满嘴胡言,说着塞给他们一人给一张银票。

    周四顺见是一百两银子面额的银票,当那着顾二柱的面,不好意思收起了,“多了,没这么多——”

    “不瞅盒子里老多了,咱俩才一人一张?快收起来。”顾二柱胳膊肘拐了他一下,“三丫,再来几张。”

    “爹~”

    “给不给?”

    “好吧。”周半夏依依不舍的再给他们一人一张,“不能再多了啊,爹——”话还没完她自己先笑场了。

    这下子连周四顺都忍不住笑了,“就玩这一回,可不能有下回了。啥都能粘,就是赌粘不得。

    别说这不算赌,是啥雅事儿。这玩意儿赢的快,输的快,还不如老老实实做胰子,慢慢攒银子知道不?”

    这话,顾二柱极为赞同。

    虽说孩子连她师父留给她的东西都不要了,还不至于鬼迷心窍到为了钱财迷上赌,但能不粘边自然最好。

    再则,亲家不知,他还能不知孩子眼下手头不缺银子,这回估摸还有不得已的缘故,不得不跟着押一把。

    “你想啊,要是被人得知案首媳妇还是个赌鬼?

    啧啧啧~”周四顺直摇头,“不用六郎写休书——”

    “不至于。”

    顾二柱连忙打断,“咱们家的孩子能歪不到哪里去,三丫是啥品性,你还能不知?

    她要图这些赚头,早帮人牵线说好话,哪用得了接绣活。

    是了,你姨母这回没哄你接绣活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