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媳妇儿……顾文轩心里一下慌了,慌得一时之间忘了周半夏若出意外,家兴岂敢瞒他?

    很快,他反应过来了,不是外面有人提起董大夫还是宋大夫姨父,是闻讯而来的家兴跑出来了。

    车门还没有来得及直接从西侧门进入,就听到家兴带着喜悦的语气吩咐小厮去二门通报二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

    什么情况?

    男女七岁不同席。

    这个时候,男宾理应在前厅用晚膳,不是让小厮先去通知老爷,反而通知肯定在内院的二少奶奶?

    在顾文轩不解之中,马车缓缓停下的同时,大江已经开口询问家兴,他三哥和齐府三公子此时在哪儿。

    “……二少奶奶说二少爷一准连夜赶回来,若是你也一起回来,让小的记得派人去知会一声麦黄……”

    没错。

    家里是设宴了,此时女眷在正院内院花厅,而老少爷们在大厅,而家兴之所以让小厮先去通知二少奶奶?

    是他媳妇儿有令在先。

    顾文轩落后一步随大江身后下了马车的同时,瞥了眼还在回复大江的家兴,无心再听家兴接着说什么。

    就着灯笼的光亮,看了眼大江身上衣着服饰,见无异样,他便率先一步,走在前面去往设宴的大厅。

    宴会厅。

    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除了远道而来的周、齐两府三少爷和宋大夫以外,还有董大夫、周四顺、马大壮、马大虎、李春生,以及顾二柱和顾二郎父子二人。

    顾文轩一前一后和周余江进来时,无须介绍,一目了然的就见在座的诸位里面只有两张陌生的面庞。

    这其中岁数大点的,年约三十多的男子,不用猜便可想而知肯定是医女林大夫的上门夫婿宋大夫。

    而挨着周晏沣一侧而坐的年轻男子,单凭其长相和齐三爷也有七分肖似,不作二想,自是齐府三公子。

    不知是齐师叔兄弟之间长相肖似,故而侄子随父,又像三叔,还是隔代基因遗传,侄子直接肖似三叔、

    反正他先生三子,周晏清、周晏海、周晏沣,也就仅仅只有长子周晏清的长相和先生有个六七分肖似。

    据说周晏海和周晏沣他们两兄弟倒是肖似他们祖父,尤其老二周晏海,之前曾因长相肖似还在扬州府外祖家待过二年。

    在座的不是长辈,也是同辈,还有周小三这个大舅子,顾文轩自然不会让他们站起来相迎自己郎舅俩人。

    快步向前的同时,他说笑着朝上首长辈们敛衽行礼之后,顺势入座到周晏沣他们身旁,与齐府三公子聊上了。

    虽说不知齐师叔这趟派这个侄子出来有没有相中大江的任务,但他还是很厚道的让大江自己在场遛一遛了。

    抛开大江还没有见过人家小姑娘不谈,他小舅子好不好,他就不说了,让他小舅子本色出场总够有诚意了。

    要是对方有眼无珠,神情之间稍有觉得他小舅子配不上他齐府千金,那就算了,往后提都不要提起联姻。

    “……待的可习惯?”

    说着说着,这话,顾文轩问的就是齐府三公子了,无意中还是打扰了对方观察还在恭恭敬敬回应长辈问话的大江。

    这不,对方就不得不收回目光了,“再好不过了。不是客气,要不是还要回去过年,来了都不想回京了。”

    原以为去不知名的村子,虽还是京畿之地,但到底不是京郊,而且听说还是周家村还要过去。

    就这么一个荒僻之地,有什么好人家,出门之前他心里还寻思着不知三叔给老祖宗灌了什么迷魂汤。

    实际上,不愧是周伯父视为亲女的侄女。

    比打听到的还惊人。

    原以为凭老祖宗那儿的一副绣品,足矣证实此女一手精湛绣艺乃是得自周伯父长姐所传,故而得到周伯父宠爱。

    却是来了之后,不提此女子回村之后不到区区两年,夫婿和弟弟是如何在她督促下从县试到院试一鸣惊人,就这个村庄。

    有别于一般村庄的几处作坊建立,居然也出自于此女子之手,而且冬日供给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就如近两日的饮食,其中的山珍海味倒还不如何,再地处偏僻,无非是高价几许采买,打眼的是新鲜果蔬。

    此地并无汤泉庄子,除了冬日里有的萝卜菘菜,竟然还有一些夏日里才有或是没见过的瓜果蔬菜。

    就是来自暖棚,加上能保存新鲜菜蔬的法子,何曾又不是一个很好的产业,不怪乎三叔对此女子赞不绝口。

    是堪称有陶朱公之才,却又知从善择选隐退,有此女从中筹谋,周、顾两府假以时日不是不能成为京中新贵。

    内院。

    正房花厅。

    这里坐的女眷也有不少。

    除了远道而来的女客,马家婆媳二人也在座,就连顾老太今晚也在场,按理来说顾文轩和大江应该来请安。

    即使周半夏已知顾文轩回来,也私下告知了顾老太,但考虑到大户人家规矩多,大晚上的有三位小姑娘在。

    刘氏就听见顾老太很难得的吩咐下去,让顾文轩和大江不用来请安打搅她们雅兴,只管在前面乐呵好了。

    酒足饭饱之后,女眷这边散席的比前面快。

    待顾老太等人分别回正院的、东路院的,还有跨院的,周半夏也回了她两口子所居的西路院正院。

    刚到没有多久,小河来了。

    近两日,他三哥来了,除了每天还需要固定去上学的时间,其余时间他基本上都耗在庄园陪他三哥了。

    自然,期间更少不了帮他三哥带话上他三姐这儿转转,背书给外甥听听,逗他三姐乐呵乐呵。

    此时,他来了正惊讶他三姐今晚到这会儿怎么还在厅里坐着,麦冬就迎上去伺候着他脱了大毛披风。

    过屏风。

    果不其然。

    麦黄从林大夫那儿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一日三次的给他三姐按摩,可即便如此,他三姐双腿一准还是肿了。

    小河自认男女有别,瞅不见他三姐小腿肚子是不是肿,他也知,“是不是走路走多了,站太久了?”

    看着小河皱紧着眉头的小模样,周半夏好笑摇头,“不看麦黄捶我肩膀,是坐久了,腰背有些酸。

    你是从哪边过来,见着你三姐夫他们了,他们一帮人处得可好?”